她瞧着那男子,似乎是不认识,但又有些眼熟。
彤红的火光打磨着他半侧黝黑的面庞,浓眉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嘴唇,青色的胡茬,右臂弯曲,手压在脑后,他看起来很沉静,动人。
李觅儿不禁想到该会有多少女人,期待清晨睁开双眼时能看见这样一个男人。
忽然他左耳上的绿松石耳坠闯入李觅儿的眼帘。
这个耳坠是聂赞的。
怪不得眼熟。
揭下黑眼罩的聂赞原来是这个样子。
没一会李觅儿来了气,聂赞在梦中还要将自己天葬,他真不是一个好人。
李觅儿咬牙切齿,张开嘴想要咬他,但嘴唇咬在他的肩膀上便没力气了。“不行,他这么坏,我非得咬死他。”李觅儿内心燃起对聂赞的刻骨仇恨。
此时她若不报仇,以后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
李觅儿奋力地咬下去。
聂赞醒了,他并没有被李觅儿咬疼,那只不过是麻麻痒,连一丝痛感都没有,作为常年习武的人感觉比常人敏锐,一点动静便能惊醒他。
他向李觅儿看过来,只见李觅儿脸向下,咬在他的肩膀上。
“涅其,你醒了!”霎时聂赞又惊又喜,他终于用自己的体温把李觅儿救过来。
惊喜的同时聂赞又不禁哑然失笑,李觅儿一醒就急着咬他,可见对他的恨不轻。
聂赞将李觅儿的身子翻过来,霎时两人四目相对,李觅儿陡地怔住。
她看到了聂赞的左眼。
那一只被黑眼罩蒙住的左眼,李觅儿一直以为是有残疾,但其实这只眼睛并没有问题。
像阳光一样的眼眸,光辉耀眼,仿佛太阳在营帐里升起,满室生辉。
这竟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金眸。
聂赞见她怔怔的,笑道:“怎么了?是我的样子吓住你?”
李觅儿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居然装独眼骗她,害自己以为老天有眼惩罚他,原来老天这么不长眼,让他生了一只这样奇异罕见的眸子。
汉人的《麻衣相书》上讲,凡圣人皆有异相,这金眸就昭示聂赞的地位和尊崇。
“我去拿牛奶。”聂赞喜孜孜去火炉前取牛奶。
云丹贡布临走前,给他们留下一只牦牛和一只羊,这一牛一羊都能产奶。
牛奶极滋补人,更适宜女子饮用,聂赞便将新鲜牛奶煮过后,放在火炉旁保温。
等聂赞取来牛奶,李觅儿早就昏睡过去,他轻轻触李觅儿的鼻息,鼻息虽弱,但还算平稳。“好好睡,再次醒来你就会好。”
他放下木碗,转头看向自己裸露的肩膀,那里映着一排很淡的齿印。
“迟早你对我的恨会化成对我的爱,我相信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那时你便是吐蕃最尊贵的赞蒙,所有的吐蕃臣民都将匍匐于你脚下。”
他的嘴角慢慢地浮出笑意,然后就长久地弯在他的唇边。
翌日午后李觅儿又醒过来,这次聂赞不在身畔,小奶狗趴在她的脖颈处睡觉。营帐里火炉烧得很旺,小奶狗热得吐出舌头。
“小黄。”
小奶狗比前几日长壮不少,两只耳朵立得更挺,毛发也更油光水滑。
“嘤嘤。”
小奶狗叫了两声,便亲热地舔起李觅儿的面颊,没一会李觅儿半侧脸涂满口水,痒酥酥的。李觅儿想要阻止它,但哪里有力气,手指连抬起都难。
帐帘被挑起,聂赞端着木盘进来,当他看到小奶狗舔李觅儿的面颊时,便将小奶狗提到一旁。
“我聂赞的女人,你这个小东西也敢觊觎她?”他呵呵地笑,从木盘里取出羊奶放在地面,小奶狗向他谄媚地摇尾,整个头便钻到木碗里去扑哧扑哧。
聂赞踱到榻前坐下,凝视李觅儿的面容,李觅儿面上毫无血色。
“以后就别逃了,呆在我身边,我会把你养得像小牛一样壮。”
和吐蕃女子相比,李觅儿太瘦了,那身子像花枝一样纤细。但,但是很柔软,他很中意这种柔软的感觉,那能使他心底的欲望像烈火燎原,使他产生对一个女人有着如同土地一样的征服感。
聂赞端来热牛奶,自己饮了一口牛奶,俯下身便吻住李觅儿的唇,轻易叩开她的唇齿,将牛奶缓慢输到李觅儿的唇中。
李觅儿气死,他又堂而皇之地轻薄自己,这个混蛋。
而且他这么熟练,只怕趁自己昏迷时干过不少。
本来不咽下去,但喉咙里干渴得冒烟,李觅儿妥协地咽下热牛奶,牛奶在喉咙里滑动,干渴便解了几分。
“我们的身体已经亲密地结合过,你不应该用这种眼神看我,敞开你的心愉快地接受我,这样你就不会因逃跑而承受苦果。”
聂赞又饮了一口牛奶,含着笑,将唇里的牛奶喂给李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