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章(1 / 2)抢来的新娘总想逃走首页

嘉措日夜兼程赶到袭击大唐和亲车队的日月湖畔,这时唐兵的尸体还未被人发现,半掩在积雪中。

寻了半天,嘉措才勉强找到一具身形与李觅儿相似的女尸,给她换上李觅儿的衣裳,又遵照聂赞的意思,用刀毁去女尸的容貌。

忙完后,嘉措便迅速去追聂赞,只是那匹马奔跑了一天一夜太累,后来越跑越慢,因此到夜间才追上。

才进营地,嘉措看到从营帐中抬出几名吐蕃士兵的尸首,差点以为是遭到袭击,一问之下才知是这些人是被聂赞处决。

“赞普。”嘉措恭敬地行礼,道:“已完成你所交待之事。”

聂赞点头,他打量着嘉措,嘉措神色极是疲惫。“你且去歇息吧。”

“赞普,刚才回来见有我们的士兵尸首被抬出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违反军令。”

“赞普,他们违反了哪条军令?”嘉措急了。

聂赞盯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对我的处置有疑问?”

强|暴妇女,擅离职守,无论哪一条都是死罪。

“不敢。”嘉措心中一惊,聂赞言语之中已有怒意,赶紧单膝跪地道:“赞普,我听说是与汉人公主有关。”

“没有汉人公主,我们营地只有吐蕃人。”

嘉措一愣。

“她叫涅其,泽德丹贝涅其,是我的侍女。”聂赞又加了一句。

泽德丹贝涅其,汉语的意思是美丽的眼泪。

嘉措肯定在自己离开后,在聂赞与李觅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然聂赞怎会给李觅儿起如此暧昧的名字。

他咬了咬嘴唇,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道:“我记得赞普不喜美色,当初多吉将卓玛送给你时,你不但拒绝,还将卓玛送到吐谷浑去和亲。”

卓玛是吐蕃第一美人,吐蕃的男子为得到她的青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死了好几个人。

因此卓玛的父亲多吉怕她惹出事端,便将卓玛献给聂赞,因为也只有聂赞才能配得上吐蕃第一美人,可聂赞却因为卓玛太美而拒绝。

当嘉措看到李觅儿的容貌时,还曾经怜惜她会死于聂赞的刀下。

但好像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嘉措,你的赞普,我,聂赞,现在同样不喜美色。”聂赞拍着他的肩膀。

虽然偶尔会对李觅儿有些情不自禁,那是男人对美色的追逐,是本能,但他能够克制,最终没被李觅儿迷惑。

只要他能够克制,李觅儿长得再美也没用。

“我生来的目的,就是带领我们吐蕃人走出世代居住的高原,去寻找更富饶广阔的地方,让我们的子子孙孙像种子一样散布在天涯海角,我们的生命不仅有耀眼的星辰,也应有浩瀚的大海。”

聂赞仰起头,一片雪花落在他眼中,霎时他的眼睛变得亮晶晶。

嘉措出神地凝视聂赞,脸上满是赞许和钦佩。

“赞普,是我误会了你。”

“记住,你们的赞普无论何时都不会变,他一生最爱的是土地,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

自从聂赞统一吐蕃各部落成为赞普,并定都逻些后,聂赞便开始了野心勃勃向外扩张之路。

吐蕃地势极高,四面环山,西面是尼婆罗和天竺,北面是大唐控制下的安西都护府,南面是六诏诸国,而东面则是通往中原的益州。

但是从逻些到益州有三千来里路,这三千来里路不是平坦大道,而是遍布巍峨的雪山,以及深不可测的峡谷,气候恶劣,道路崎岖难行,从这条路进攻中原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是若先从逻些到吐谷浑,再从吐谷浑到中原长安,这条路虽远,但却是落差小的平坦大道,利于军队行进粮草供给。

因此聂赞便有先取吐谷浑之意,这才安排将国内第一美人送到吐谷浑。

这样卓玛在吐谷浑的作用非常重要,这也就是聂赞袭击大唐和亲车队的原因。

“赞普,你是嘉措永远的赞普。”嘉措激动起来。

“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去歇息吧。”聂赞摆手,示意他退下。

嘉措满意地离开了。

聂赞伫立在雪地中,任凭风雪欺身,他想着自己崇高的理想。只是这个理想实现起来太难,汉人比吐蕃人要多许多,而且有许多精兵强将。

也许在他的一生还无法实现,要等到他的子孙去帮他完成这个理想。

“我该找个女人替我生孩子了,这样即使我战死,但有了孩子,就相当于我有了来生。”

但是找谁生孩子呢?

聂赞用武力娶了几位周边国家的公主,当然这种婚姻是利益需要,比如尼婆罗和吐蕃相邻,两国联系紧密,娶了尼婆罗公主,也正好让两国互通往来。

不过这些妻子都是名义上的,赞普的继承人必须是完全的吐蕃人的血缘,不掺杂别的血统。

当然,臣民们也不会希望王室中混有其他血统。

站得久了,聂赞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转身踏入营帐。

火炉前,李觅儿将一盆牛肉吃完了,聂赞忍不住揶揄道:“怎么不想自杀了?”

李觅儿不搭理,那阵是一时的情绪冲动才会自杀,可醒过来时她早就想明白,她还不能死。

现在她是唯一知道吐蕃阴谋的汉人,她要逃出去,向大唐和吐谷浑揭露聂赞的阴谋诡计,然后结盟共同对付吐蕃。

说不定天后看她立下大功,兴许就不用她和亲,免去一家人的死罪。

因此李觅儿为了积蓄体力,拼命地吃牛肉。

“你吃完了就睡吧。”

聂赞心情不怎么好,可能是累了。

“睡?睡哪里?”李觅儿咬到舌头。

“就这里。”

李觅儿小心翼翼盯着他,道:“那你睡哪里?”

“别想太多,我对你没兴趣,如果我想对你怎样,你大概昨日就成为我的女人。何况,你的姿色还比不过卓玛,我对卓玛都无兴趣,对你就更没有。”

聂赞听她疑自己有觊觎她的意图,不禁恼羞成怒,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只是为了反驳李觅儿,他说了违心的话。

李觅儿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可是之前他强吻自己又算什么回事。

聂赞又猜到她的心思,道:“收好你的自作多情,对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替身。记住,吐蕃女子比你们汉人女子要美得多,吐蕃的男子也比你们汉人男子要英俊勇武得多。”

吐蕃男子眉眼深刻,尤其鼻梁高挺,显得很英俊,但这种英俊又与中原的汉人男子不同,汉人男子潇洒,而他们飒爽,全身有一股粗砺豪迈之气。

若说吐蕃男子比汉人男子英俊,那倒是不见得,只能说吐蕃男子整体上都还不错,差别不大。

李觅儿在心里哼了一声,心道:“我两个兄长就比你俊得多。”

聂赞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忽然逼近李觅儿道:“我很难看吗?”

他自然不难看,即使左眼蒙着黑眼罩,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反而使他更有野性和危险气息。

李觅儿抿紧嘴唇,吐蕃的男人英俊是英俊,但不是她欣赏的那种英俊,汉人男子儒雅风范才是她心之所牵。

因此吐蕃男人再英俊,她也不会中意,就像吐蕃人觉得糌粑是美食,吐蕃人都爱吃,可她就是不中意,一点也不中意。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们吐蕃女子,汉人女子只会欣赏汉人男子。”李觅儿不动声色地怼回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聂赞起身踱到火炉对面躺下,没一会他竟然打起了鼾。

李觅儿心里一动,悄悄起身走向帐帘,正要揭起但马上又想到几个时辰前被吐蕃士兵抬走的情形。其实,只要她呆在聂赞的身边反而安全。

小奶狗窝在她脚边也打起了鼾。

“算了,我再想办法逃走。”李觅儿抱起奶狗走到榻前躺下。

这张榻只是在营帐的地面垫了几张羊毛毯,能隔绝地面的寒气,而且营帐里有火炉烘着,倒也不冷,没一会儿李觅儿便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李觅儿忽然感到芒刺在背,好像有人在看她,瞬时李觅儿惊醒了。

只见聂赞盘腿坐在她面前,眉头蹙起老紧。

“你似乎忘记你是我的侍女,主人起来了,你还在睡,不准备服侍你的主人吗?”

李觅儿被他一顿训,赶紧去打洗脸水。

火炉上的锅子里烧着水,李觅儿伸手去拿,不料锅极烫,手一碰到就烫手,疼得她直抽冷气。

聂赞的眉头皱得更紧,骂了声“没用”,便抓住她往营帐外走,然后将她烫伤的手插到雪中。“好好把手放在雪里,不然你的手会起水泡。”

李觅儿蹲在雪地中,烫伤的手插在雪中冰着,疼痛减轻了,可是身子又冷得厉害。

忽然身上一暖,李觅儿回头一看,聂赞将一张白牦牛皮围裹在她身躯上。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侍女冻病不能服侍我。”聂赞转身离开。

李觅儿没好气,刚刚还差点被聂赞感动,原来他是这种想法,果然不能把吐蕃人想得太好,尤其是不能把聂赞想得太好。

手指插在雪中一盏茶的工夫,李觅儿便蹲得累了,全身酸麻,只好回到营帐里。

但是烫伤的手指离开雪没多久,便火烧火燎地疼痛。

吃完早膳后便要拔营,李觅儿收拾餐盘,聂赞二话不说便拽住她的手走出营帐。

他走得很快,李觅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聂赞手放在唇边发出一声长啸,一匹枣红马便从雪地里冲奔过来,它用头去蹭聂赞的衣袖,显得与聂赞极熟稔。聂赞摸着它头顶的鬃毛,在它耳边说话。

李觅儿见他和马说话,因为说的是吐蕃语,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到聂赞和马说一句,他便瞧自己一眼,感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忽然聂赞抓住李觅儿的肩膀,便将她整个身子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