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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太阳冉冉升起,时忘酒吧的招牌被微弱的红光染亮。

酒吧内依旧昏暗,舒缓的音乐,有几个人坐在卡座上,其中一人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粉红色的本子,随意地翻着。

男人寸头,脸上有疤,是个富二代,爱惹事的混混。

“这段好他妈搞笑,这女的写的也太酸了吧。”

“驴哥还看上瘾了。”

那男人甩甩手:“闭嘴,老子给你们念念。”

男人清了清嗓子,捏起嗓子,发出尖细的声音:“今天我在打水的路上碰见他了,他跟我打招呼,似乎挺开心的,还摸了摸我的头。”

“他是绚烂如彩虹一般的人,站在领奖台上,阳光温柔,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但他好像不属于我。”

“今天,徐然跟我说好朋友不能喜欢上同一个人,徐然告诉我她喜欢他,可是我也喜欢。”

“她拥有他无限的温柔,让我羡慕不已。”

被叫驴哥的人读的绘声绘色,似乎他们并不能与日记主人共情。

驴哥拍了拍桌子:“继续继续,都给我安静。这姑娘不知道长什么样,好看的话我倒是乐意给她温柔。”

荤话张口就来。

众人嘿嘿一笑,也都安静下来。

驴哥准备翻下一页的时候,手里的日记被人抽走了。

驴哥仰头一看,是季让,他站在那嘴里叼着烟,脸上不耐极了。

“差不多得了。”

“让哥。”驴哥挑眉叫了他一声,“也喜欢听?”

季让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声音冷淡:“酒喝完了还不走?”

他没顺着驴哥的话题回答。

日记本来就是消遣,驴哥自然也没当一回事。

“这不是等着琳妹妹呢嘛,她今天不上班,说睡醒了再过来。”

说完,驴哥抹了抹嘴唇,眼神略带挑衅。

季让毫不在意,他手抄回兜,看向旁边的林嘉伟:“给他们免单。”

有人扯着脖子喊:“谢谢让哥。”

等季让走后,几人又聚在一起,那个被叫驴哥的人四仰八叉地趟靠在沙发上:“装尼玛。”

有人问:“我听说这季让挺厉害的,这么看也就那样啊。”

驴哥看了他一眼:“就一孙子,装吧,你看他敢动老子,弱鸡一个,自己的马子都管不住。”

“吴雅琳真要来?”有人问。

被叫驴哥的踢了踢酒瓶:“人穿衣服呢?”

一阵奸笑声。

季让上了三楼,在走廊的窗口点燃了一支烟,他的手上还拿着那本日记。

下一秒手机急促地铃声响起,凌晨五点,他外公晨练的时间。

“醒了?”

“没睡。”季让看向窗外,白烟缓缓,他微眯着眼睛。

此时他身上有独特的清冷感,像冬天的月亮。

“你小子颓给谁看呢?”那边声音陡然变大。

“反正不是您。”

下一秒嘟嘟的声音,季让看了一眼手机,老爷子给他挂了。

等他捻灭烟的时候,手机再度响起,季让没看,而是走到门前,开门。

还真奇怪,这本日记一直被他拿着。

手机铃声不停得响着。

季让不耐地看了一眼,吴雅琳,他语气平淡地接起电话:“有事?”

“季让有本事你别躲我?”

季让低头,半笑不笑地,倚靠着门框:“还真没躲着你。”

这些日子他又睡不好,所以昼夜颠倒。

那边没出声,季让冷淡地说:“没什么事,挂了,有事找阿伟。”

说完,他毫不留念地挂了电话。

客厅内,初晨的日光照进来,整个屋子映着白色又昏暗的光。

季让手夹着日记本,左看看右看看,日记本是粉红色的,像是藏着少女的心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本日记好似吸引着他打开似得。

林嘉伟进来的时候就看季让一直摆楞着日记本,于是他从季让手里抽走,“让哥,扔了算了。”

季让看了他一眼重新抽回来,睇了一眼旁边的袋子,这个袋子是土黄色的,袋子上还贴着朵太阳花,挺好看的。

“留着,有人会找的。”

林嘉伟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季让,“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季让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他仰靠着沙发,把日记本扔在桌子上,薄唇微吐出一个字,“滚。”

客厅的窗户开着,风吹起白色的纱帘,吹进屋内,被扔在桌子上的日记散开,泛黄的纸被微微吹动,定格在最后一页。

季让半眯着眼睛,看清那一页上的字,短短的一句话。

——最后,他成了我朋友的恋人。

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想。

季让揉了揉头发,坐直,将日记合上,打开第一页,看到一个名字——顾唯一。

他捞起桌子上的手机,打给了林嘉伟,“查查今晚有没有一个叫顾唯一的姑娘。”

林嘉伟贼欠,非要补上一句:“怎么想泡?”

“……”

随后是一阵嘟嘟的声音。

林嘉伟拿下手机,看到站在一旁的吴雅琳,“在我这里盯着做什么,让哥让我找人呢。”

“女的?”

“昂。”

林嘉伟特别不喜欢吴雅琳,觉得她装高冷,贪财虚荣,让哥救了她,她就缠上了让哥,走到哪都一副正牌的样子,于是他不免刺挠她两句:“让哥对她不一样,挺上心,所以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不顾吴雅琳的冷眼,林嘉伟去前台找人,他此刻觉得特别爽。

*

顾唯一猛然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她一闭眼便想到高三那年有人站在讲台读着她的日记。

其实伤害她的那些人就那么几个,其他人都是旁观者,虽未参与,但也沾染了些。

她起床的时候,天空泛起鱼肚白,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收拾好,她躬着身子从房间里出来。

天空泛起鱼肚白,不远处东侧太阳升起染红了一片云彩。

从小院出来,暖风吹进她的衣服里,顾唯一出来匆忙,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戴着银框眼睛,妥妥地乖乖女。

当顾唯一站在酒吧门口时,南街上已经没什么人,除了街口早餐店开着门,门口蒸着热气腾腾的包子。

顾唯一看了一眼想,等她拿回日记本一定吃口热乎的包子。

时忘酒吧的灯还亮着,门口没人守着,她推门进去,里面不再是动次打次的音乐,而放起舒缓的音乐。

酒吧内有些昏暗,除了靠近舞池的卡座还坐着人,就剩吧台边上站着两个人。

顾唯一一眼就看到一头荧光绿的男生。

荧光绿的男生也看向她,眼熟。

林嘉伟在定睛一看,上次找错厕所的女生。

他捋了捋自己的绿毛,突然觉得这姑娘更漂亮了。

这是顾唯一头一次自己来酒吧,她内心有些忐忑,因为认识荧光绿,所以她先去吧台询问。

“有看到过这个袋子吗?”

林嘉伟靠着吧台,凑近看了一眼,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觉得在哪见过,第三眼——靠日记妹自己送上门。

“见过见过,我们老板捡到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林嘉伟并没有当着顾唯一的面打,而是小跑了几米。

“让哥,找到了,这小姑娘自己过来找了,就是那个把你房间当厕所的那个。”

季让声音有些哑,刚刚他拿着日记,靠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所以他接到电话懵了数秒,才明白过来林嘉伟说的话。

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那姑娘的面貌,怎么说呢,顾唯一长相清秀可爱,但不美艳,也不是极致的漂亮,在众多美女中不醒目,但季让就是记住了她。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等季让下来的过程中,林嘉伟很是友好的与顾唯一攀谈,最后得出结论,面前的女孩很乖,文静,还是个老师。

“你是高中老师啊?”林嘉伟捏着杯子。

顾唯一点头:“是的,刚任职。”

“我从小学习就不好,特别怕老师。”林嘉伟说,“我们老板也是,一差生学习不好,我觉得他可能是因为长得太好看,高中搞对象,不学习。”

顾唯一站在一旁不搭腔,她只是点头笑笑,偶尔配合一下林嘉伟。

心想,你这么编排老板,不怕丢工作嘛。

等季让下来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一个袋子,他换了衣服,看起来不怎么精神。

林嘉伟见季让过来,立马凑上前:“哥就这个姑娘,日记是她的,人家还是高中老师呢。”

季让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撇过头,手里的袋子递过来。

从顾唯一的角度看,那个袋子里存放着日记本,她看了一眼季让,“谢谢。”

“真是老师?”季让没由来地突然问到。

“是。”顾唯一歪了歪头,她有那么不像吗?

“老师啊——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