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如果姐姐实在叫不出口，那就叫，姨姨？姨姨总行了吧？”

禹委委屈屈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姨姨”。

我点点头，满意地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刚才在干嘛呀？”

他用脑袋蹭蹭我的手，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猫咪。

“姨姨，刚才我在练习。”

我对小孩其实没有太多喜爱，但对于禹，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在他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于是不自觉地多了些关照，与姑且算得上关照的某种温柔。

“练习什么？”

“打妖怪。”

十岁的人类小孩大概也就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顺着他说的问：“为什么要打妖怪呀？打什么妖怪呀？”

问得和领导审查一样，混着些公事公办的应付口吻。

“小草。”

这次没等禹回答，我先听到山神的声音，于是立马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山神。

“禹。”

山神朝他挥挥手，他便乖乖往外退，只在离开前最后依依不舍地看我一眼。

“这就是禹？”

等小朋友离开以后，我才靠过去懒在她怀里，做一些小孩子不能看不能学不能做的动作。

山神如柳下惠坐怀不乱地点点头，轻轻捏住我动来动去的手。

“他现在十岁，还有十年。”

这是一句解释，似乎是在解释禹的存在。

太过冷淡，太过不近人情。

“他挺可爱的。”我说，“你没想过把他留下来？如果十年以后他还是这么可爱的话。”

我在试着为她找到一点人情世故染上的烟火气，试着让她不那么出尘不染，换言之，也就是格格不入。

“如果你愿意让他打搅我们，可以。”她无所谓道。

被反将一军了。

“那还是算了吧。”雪莲的主意一向变得很快，“我忽然又觉得，小孩子，还是得多出去历练历练，你说是吧？”

她搂着我看着我，轻轻笑着点点头，温柔性感，像一朵淬毒的艳丽玫瑰。

我看着她的眼睛，莫名想起刚才禹小心讨好的表情，就像曾经的我，也像现在的我。

而我，我对此心知肚明，甚至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