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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雨后,空气湿润寒冷,偶有风吹过,刮骨似的,

天空灰蒙蒙的,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再来一场雨。

疾行的脚步踢散了枯黄稗草上的水珠,师樾二人赶在天黑之前到了普心镇。

说是普心镇,其实也是个人口近万的小城,像模像样地有城墙围着。

夜幕中守在门口的士兵拦住风尘仆仆的二人,要看他们的身份牌。

这些士兵的实力平均在筑基三、四层的模样,对于师樾他们倒也不怎么客气:“你,把斗篷掀开。”

“大哥,怎么这里守得这么严?”闻人语向士兵打探消息,但是士兵嘴严,没有获得实质性的信息。

其中有个年长些的士兵看了年轻漂亮的师樾,提醒道:“姑娘,这里最近不安生,大晚上就别出来了,顺着这条路过去,金老板的客栈该还开着,走吧。”

核对完信息之后,师樾和闻人语被放行,

明明天空还蒙蒙亮,镇子里却见不到什么人影,偶有几个男人过往,都来去匆匆,

有女儿的家里,家家门户紧闭,连灯也点得极少,草木皆兵。

师樾看着这街头的建筑,总有一种违和感,又细说不出来。

循着门口守卫告诉他们的路线,找到小镇唯一一家还开着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这掌柜是个金丹修为的,在这个练气期都极少的地方算是个高手,一身灰褐长袍,两撇八字胡,看起来是个和蔼的。

掌柜把钥匙递过去,语重心长地嘱咐这个点还在外面行走的师樾:“姑娘,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窗户关牢咯!”

师樾不动声色地接过钥匙,“掌柜可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呀知道,”

金掌柜看起来有些忿忿,八字胡都快扯成一字胡,“那采花大盗半年来都掳走二十多个年轻女子,开肠掏心的,普通人也就罢了,这家伙连女修士都敢掳!现在哪还有人来住客栈?”

女修士?

师樾下意识联想到自己的任务目标,“掌柜的,近日可有一个叫柳玉的女修士来过此处?”

掌柜的把大堂的门关了,又端些糕点给他们,“未曾听说过。”

二人谢过掌柜,拿着糕点上楼了。

闻人语听到掌柜的说这采花大盗这么猖狂,有些担心师樾:“恩人,不如今天晚上我们一间房吧?”

师樾:“不必,我有分寸。”

糕点被摆在客房的桌上,看得出来这里很久没有不过人了,被褥还泛着淡淡潮意。

师樾走到窗边,透过半开的木窗往外看去,夜风呼啸,斜对过去可以看到一里开外有个红色的帆布随风飘荡,上面一个大大的铁字。

把窗户关拢,师樾心里念着明日出去找柳玉,再顺道把剑补了,然后抱着剑合衣而眠。

第二天大早,师樾刚打开房门就见到眼下一片青黑的闻人语,动作稍顿了下,便领着人去堂下用早点。

大堂里有零星几个房客正在用早点,看二人下来,掌柜招呼伙计给他们上了包子和粥。

“恩人,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闻人语饿狠了,咬了口热腾腾的馒头才说道。

师樾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粥:“比方说?”

“你真的没有听见哇,我一晚上都听见有耗子的声音,”

闻人语面色发青,衬着黑眼圈更显得憔悴,浑圆的身子像是小了一圈儿,“就是那种打喷嚏一样的咔咔声,害得我梦里全是大耗子。”

“未曾听见。”

白天街上的人活跃起来,挑担卖货小食杂耍,吆喝声络绎不绝,还是有些热闹。

吃过早饭,师樾二人沿途不动声色地打探柳玉的消息,却没有一丁点儿收获,

既然说是在普心镇接人,该是在这里,唯一开着的客栈没人,该不会是早已经被掳走了吧?

一路来到镇尾,恰好是昨晚她看见的铁铺,招牌上有个“胡”字。

这是个由条石垒起来的小屋子,墙体有些漏风,但是因为要淬火,炉火烧得旺,炭的味儿有些刺鼻,倒是比外面要暖和不少,

里面只有一个打着赤/膊的精瘦男子,左手正抡着大锤把烧红的铁块锤得铿锵作响。

师樾在这间小铺子里看了一圈儿,那铁匠似乎才注意到她,拿着汗巾揩了汗,走过来:“客人随便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这老板的左脸被什么东西狠狠划伤过,左眼泛着青白,连着翻开一整片,坑坑洼洼,看着有些骇人。

闻人语突然拽着师樾后退一步,低声道:“恩人,我有些怕他。”

空间小,铁匠显然也听到了,脸色未变,显然这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这样话的人了。

铁匠:“公子别怕,这伤口只是看着有些骇人罢了。”

但是闻人语被铁匠看着,似乎更害怕了,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师樾的身后。

气氛突然有些凝滞,

“阿由啊,我来拿东西了。”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佝偻着腰走进来,眼神精明,环顾课一圈儿,搁了个布老虎在桌上,乐呵呵地对着铁匠说:“今日娟娘不在啊?”

“阿娟身体有些不适,在家中休息。”铁匠拿出一旁架子上的一个镫亮的锯齿铁弯镰,递给老头儿:“陈阿伯,你怎么亲自来了?我送过去就好。”

“你不收我的钱给我打弯镰,怎么好意思还要你跑一趟?”

老头儿接过弯镰,看样子很满意,又见到一旁的二人,“哎哟,阿由这儿有客人呐,看我,都没有注意——你们要打什么东西,尽管告诉阿由好了,他的手巧得很!”

说完,老头儿就以不打扰铁匠的生意为由走了。

师樾把闻人语按住,给铁匠递过去自己的佩剑,“这剑能补吗?”

“这剑能修,不过……”铁匠接过,拔出一看,在剑尖儿不过一寸的地方有个米粒儿大的豁口,他的独眼眼黑极多,看着师樾,似乎好奇为什么一个剑修会使一把凡剑,毕竟修补的费用都比再买一把贵了。

“能修便行,加上这把剑,统共多少钱?”

师樾拿起架子上一把剑,顺手挂在腰间,利落地掏了十个中等灵石作定金,心中感慨,剑修果然费钱。

二人离开的时候,恰好在门口与一个提着饭篮的瘦削女人擦肩而过,粗布麻衣,脸色蜡黄,竟有一丝死气,师樾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是是个孕妇,过于纤细的腰肢上顶着个滚圆的大肚皮,看起来六月有余,像是吹胀了的气球,下一刻就会炸开。

铁匠赶忙迎上去,一手护着夫人的肚子,语气里带了些温柔喜意:“娟儿,你怎么来了。”

“都过了晌午了,你还没有回来吃饭……”

后面的内容师樾没有听清,二人又是探寻了一下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在天昏沉下来,街上空无一人的时候返回客栈。

就在师樾回房间不到一刻,闻人语突然敲开她的房门:“恩人,我发现了蹊跷,你随我来。”

只见闻人语指着的窗棂处,有几道极其隐秘的符咒,朱砂勾勒,藏在窗里面或横或竖的格子里,饱经风霜,颜色已经褪去不少,几乎已经和这窗融为一体,不特意看,根本无法发现。

师樾只专精于剑修,除了常见的五行符咒以外,对于符咒一事儿,还真是两眼一抓瞎。

闻人语还在指着各处符咒,激动地肥脸涨红,然后冷不丁听见“这是什么?”时,缝眼都瞪圆了。

后知后觉明白恩人这是不知道,解释道:“这是驱兽符,专门驱逐威慑野兽用的,一般是在野外用,我想不通怎么这城里也有,会不会和这采花贼……”

话音未落,师樾突然破窗而出,追着巷口一道扛着人的身影而去。

有些湿润刺骨的晚风倒灌了闻人语一口,呛得他直不起腰,等再次抬头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

云层厚密的夜空中看不到星星,师樾一路追着人躲过守卫,来到普心镇外的一座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