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撑伞(2 / 2)唯有师兄真绝色首页

他最喜观雨,只是恰巧碰到谢倦而已。

陆星泽与谢倦在亭中随意闲聊起来,等贺北。

“师兄!”

少时,人未到眼前,他的声音就已经穿透丝丝雨线跑入两人耳中。

贺北撑着伞墨色长靴踏起一朵朵水花急匆匆跑来。

“你眼里只有你的师兄。”陆星泽的笑容一敛。

“师叔,你怎么在这儿?”贺北浑身都裹着一层凉气,嘴唇被冻的有些发白。

陆星泽抖落抖落伞面上的水渍:“我出来看看哪个小倒霉蛋儿没带伞。”

“你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再来?”谢倦语气有些责怪。说着就要去解披在自己身上的这件。

贺北连忙制止;“你都捂热了,脱了一冷,更容易着风寒。”

“行了,穿我的。”说着,陆星泽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接了下来,往贺北身上一扔。

“师叔你真好。”贺北笑嘻嘻接过披风,胡乱披在自己身上。陆星泽是剑庄最通药理之人,就连披风上都浸润着一股淡淡药香。

“我知道我很好。”陆星泽的眼里裹着雾气一般,削减几分厉色。

贺北的视线转向披着红衣的谢倦,楞了一晌,道:“师兄,你穿红色真好看。”

刚好一滴冷雨滴到谢倦额上,有点凉。他指尖一抹,回眸轻望贺北一眼,微微一笑,若空山新雨中乍开的昙花,素雪堆积里的一束红梅,霎时的灿然。

这一幕,贺北将其刻在心上。

陆星泽重新把伞撑起,半只脚踏出亭外:“你小子今天要把我们每一个都夸一遍吗?说吧,有什么企图。

贺北平淡一笑:“我能有什么企图?”

贺北故意只拿了一把伞来,他想和谢倦挤在一把伞下,这样他们可以离得近一些。

细雨下,二人并肩跟着陆星泽走出亭外。伞由贺北撑着,他时刻注意着伞是否能完全把谢倦的身子遮盖在内。

谢倦看贺北的肩膀有一些打湿,便主动靠得与他近了些。

谢倦的主动靠近让贺北内心有一些沾沾自喜。

就借这大雨,他又能与他肩并肩走得如此亲密,亲密到他一回眸,就可以看清楚对方,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气味。如果不是雨声太大,或许谢倦再靠近一些,便能听到他愈来愈强烈的心跳声。

贺北忽而想起上一世,谢倦与别人共撑一把伞,他都能嫉妒的发狂。一起打伞在他看来是多么亲密的行为。他见不得,忍不得,就是这么全然的自私。

这一世的贺北已经看清自己的心意,他的占有欲只会更大。贺北不知道自己上一世为何忍了十年才把谢倦占为己有。惩戒台上一吻,他就已经喜欢上谢倦,但那时的他后知后觉。

上一世,剑庄被灭。他成了残废后,整整一年都要靠轮椅行动。他与谢倦作为剑庄最后的幸存者,在北府神殿寄人于篱下。

当他看到谢倦和那人并肩走到一起时,他气的发狂,恨不得立马杀死对方,但是他当时没有能力,他只能把所有不满发泄在谢倦身上,扣起那些过往细节,让自己更加疯癫。

“你泡奶酥给他吃?这是我最喜欢的。”

“你对着他笑。你已经很久没有对着我笑了。”

“你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难受了一夜,都没有人给我换药!”

“你把我的发簪转赠给他?去死吧,谢拂衣,有你这样的人做我师兄我觉得恶心。”

想到这些,贺北失神的厉害,目光失去焦点,像是灵魂被生生割裂一般的痛感,让他整个人陷入麻木恍惚的状态,他忽然一把捏住谢倦的肩膀,指尖陷入对方的肉里,痛到谢倦眉头蓦然皱起。

贺北眼神破碎,整个人都如同被雨浇灭一般暗淡无光:“谢拂衣,你不准对他笑。”

“对谁?”谢倦迷惘地看着面前忽而失魂落魄的少年。

贺北的眼尾拖着一尾薄红,眸里浮动着雾霭水汽。他的额头被谢倦冰凉的手掌覆盖上去,也在此时回过神来。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师兄。没什么。”

“你的脸有点红,别怕是生病了。”谢倦搀住贺北一只胳膊,加快的步伐。

“是吗。”贺北好像还未完全从那种状态里剥离。

“师兄,我没事。”贺北不想让谢倦担心。

谢倦垂眸低头看去脚尖被溅上的泥点:“回去喝些热水。”

很凑巧的就是,当谢倦和贺北走到房间门口时,雨忽而停了。

他们各自回屋。

贺北沐浴一番,换了干净的里衣,裹紧被子睡了一会。

醒来后,发现谢倦正坐在离自己床不远处的桌案上看书。他迷迷糊糊的坐起,和谢倦打了声招呼。

谢倦看到他醒来,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贺北面前,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目光软了下来:“幸好不烫。”

“在这里等着。”谢倦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少时,他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走了进来。

“喝吧,姜汤,驱寒。”谢倦把瓷碗递过去,贺北接到手里,微微抬首朝谢倦轻笑。

贺北问:“师兄,是特意给我做的吗?”

谢倦解释:“给师叔也送了一碗过去。”

贺北喝了一口,胃里顿时暖滋滋的。

“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谢倦问。

贺北记不太清了,挠挠头:“可能吧。”

谢倦记得贺北方才熟睡时,紧皱眉头表情痛苦的模样。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揪着被单,口里还喊了一句:“师兄,别走。”

谢倦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做到他枕边,用手掌去缓缓拍他的背。贺北睡梦中闻到身边熟悉的气味,神情才有所缓和。

谢倦看惯了少年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蓦然见证他一再反常的情绪,难免会有所担心。

“你会不会有什么心事。”谢倦觉得难以问出口,但还是艰难问出口了。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的心事无非就是我爹给我的零花钱什么时候能再多一些。”贺北舔舔嘴边的茶渍。

谢倦瞧他神情恢复往常,便也没再问了。

他想起小时候贺北刚被贺岸送到剑庄那段时间,天天晚上都做噩梦,夜里总哭闹。他为了哄好这个小师弟,索性天天与他同睡,怀里搂着哄着,睡前还要讲故事。

师父和他说过人做噩梦时候下意识喊出的名字是他生命里最在意的人,他想起贺北喊的那句师兄。如此,谢倦觉得自己这个师兄的担子又重了些,他不想辜负贺北对他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