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不娶妻的公子(2 / 2)渣了腹黑男主我跑路了首页

对于自家主子这颠倒古怪的情态,端午十分上火:“三爷,恭王那边……”

急促的马蹄声飞快地由远及近,夹杂着人声,端午扭头看去,只见路面中央哒哒有声,数骑人马飞驰而过,看那骑马人身上藏青服色,确是刑部人员,吓得胆小的他轿子也不扒了,呆呆站在那里,正疑惑刑部是又要干什么,才错了个眼神,一回头,自家轿子却已经走远了,端午气得哎哎叫了几声,到底放弃了。用手扫了扫身上的袍摆,转身向着婀娜轩的方向走去。

轿子继续前行,没多时路却堵上了,轿夫老四看着前方乌泱乌泱看热闹的人,叹了口气,索性放下轿子,只见被拥簇着的路中间,是刑部的木牢车经过。车上锁着的是个披头散发的瘦弱男人,头发已花白,衣衫单薄,满身伤痕,神情却很是淡然。

轿夫老四经不住自言自语道:“今儿日子逢三,怕是又要砍头了,从前一个月都难得看得一回杀头,如今逢三逢八都有杀头可看,一个月能看个六回,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瘾头这么大,天天看也不腻歪。”

“哎呀,你这人懂得什么?今日里可不是寻常杀头,而是凌迟,凌迟你知道吗?这三四年还是头回呢,昨天才抓的人,本来说是开春才有这凌迟好戏可看,没成想竟然提前了,也算是朝廷体恤这快要过年了,大家都很无聊……”前方一个围观的老汉一本正经地纠正老四。

“啪嗒”一响,却是轿子里林月夏手中笏板掉了。

“凌迟的是谁啊?”老四略显焦虑的声音传来。

“这你都不知道吗?是二品大员宋云廷。”那老汉道。

不过是去捡个笏板,林月夏的手,不听话地颤抖起来,想来是碰到了腰伤,那伤口好像裂开了,虽然裹了那么多层纱布,裹得那么紧,以能够支撑今日上朝的时间不露出马脚,可是现在终于还是裂开了。

林月夏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他向来遇事都是先想再做,绝不让自己处于被动,他强迫自己安定下来,捡起了笏板,坐直了身子,用手去拭泪,满是青筋的手上染了一些红红白白的颜色,却是清晨为了掩盖面色所擦的脂粉。

见老四呆住,一旁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男子道: “你竟然不知道,当朝的大儒啊,什么现今朝廷上活跃的燕家大少爷是他的女婿。吏部侍郎林月夏还是他的学生呢!”

老四面色煞白,不再多问。

“燕家如此有钱有势,怎么不救救老丈人呢?”一旁围观的人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好话题。

“救?人家自身怕是都难保了!和林燕两家世代交好的王家秋天才抄了家,王家完了,林家也做了缩头乌龟,他们燕家还能怎么着。”

“说来说去,这姓宋的究竟是因为何事遭此凌迟罪过?”

“还能因为什么,明面上罪状一大堆,得罪了余丞相呗!这老头说话做事向来不懂收敛,在朝中仇人不少,遭此下场,也不稀奇。”

众人俱叹这宋云廷的不识时务,不懂做官,仿佛换了他们自己,定是会万般事物处理得妥妥帖帖一般。

木牢车向前,围观的人跟着向前,轿夫抬起轿子要回林府,轿子里却传来声音:“先不回去。”

“爷打算……”

“就在这儿停一停。”林月夏的声音平静里透着嘶哑。

“爷还是回去吧。”

老四等了等,轿子里却再也没有传出声音。

林月夏的轿子将近傍晚停在了林府角门,他下轿的时候看到管家林贵仁正急匆匆从门口过来迎接。

林管家笑嘻嘻:“三爷,还没吃吧,夫人在花厅等您用饭呢。”

林月夏裹着鹤敞,头戴帽兜,看不清神色:“二哥在哪?”

“二爷,二爷在醉仙楼听戏吧。”

“去叫他回来。”林家人丁单薄,这一脉只剩下林梦秋和林月夏兄弟俩,林梦秋资质平庸,日常在朝中挂一个闲职,到了年下,已有月余不去点卯了。

“是。”林管家一边应着一边想要偷偷打量林月夏,猜不透他是否去了恭王府。

“二哥回来以后给我说声。”林月夏才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望着他:“恭王府那边,劝夫人现在少走动些。”

“没、没走动啊,”林管家讷然:“只是三爷,现如今朝局如此,恭王和丞相大人关系近,郡主对您又青眼有加,更何况这是可是桩好婚事……”

林月夏一笑:“青眼有加,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青眼有加。”林月夏素来说话温声软语,待人客气和煦,听到这像是讽刺一样的话语,林管家大惊,更是想要看清他的表情,而帽兜之内,匆忙一眼,只看到青紫双唇和血红的双眼,吓得林管家不知所措。

目送林月夏离开,林管家连忙去了花厅,正碰上林夫人周氏在用晚饭,一旁还坐着林梦秋的女儿素姐儿。

“他既然回来了,你怎么不让他来我这里坐坐?”周氏用丝帕子抿了抿嘴,将面前一碗吃完了的莲子粥推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酥油泡螺,前方伺候的小丫鬟香迎连忙递过来。

素姐儿十二三岁,已经颇有闺秀的样子,乖巧地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青粳米饭。

周氏虽是林月夏的继母,不过长他三岁,生得珠圆玉润,姿色可人,虽只是在家日常起居,亦打扮得齐整隆重,手上的精钢石马镫戒子和耳朵上的耳坠子显然是配做一套的,闪闪发光。

“三爷看上去不是很正常?这话怎么说?”

“听老四说今儿个回来的时候,正碰上他师父被拉到刑场上凌迟,三爷就哪儿也没去,在街市口听了一下午宋云廷被施刑的惨叫。”

“今儿施刑?月夏虽然在吏部当差,之前可是刑部的老人儿了,这个都不知道吗?”

“好像是突然提前的,所以,三爷也是在街上才知道的。”

周氏皱了皱眉,放下手上的点心:“我就说嘛,他如今在朝中也不比从前了,这样的事情居然都不知道,如今恭王和余丞相走得是最近的,他又是恭王的快婿人选,这种时候不抓好机会,还观望个什么?”

“三爷好像是……”

“好像什么?”

“这个,也不知猜的对不对,可能三爷太忙了,顾不得这些。”

“我看他是不上心吧,”周氏一笑,讽刺道:“是呀,他可是‘菩萨心神仙貌’的林月夏啊,自然要娶个称心如意的妻子,但是也不看看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他几岁人家心湲几岁,恭王府那样的门庭,哪里就配不上他?”

“夫人说得自然是对的。”

“婚事都拖了这么多年了,外头都传是我这个后母不称职,明明是他自己……”

周氏想到生气的地方,把手上糕点往碗里一放:“那宋柔都嫁人六年了,他心里莫非还念想着?说不娶妻也就算了,房中人都是摆设,巴巴地送过去说是当丫鬟就当真是丫鬟了,碰都不碰一下,老爷上次回来都和我说起这件事呢。”

一旁的素姐儿见她生气,吓得畏畏缩缩的。

林管家道:“夫人莫生气,三爷也是不容易,自大爷去世,老爷便上山修习仙术,对家中不闻不问,这么些年家里家外朝上朝下,三爷怕也是无暇顾及其他。”

周氏一笑:“我不管,这次的婚事,不管他甘不甘愿,都得由我做这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