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一两银子这么值的吗?
那男子见她目光灼灼,以为她也是嫖客,是见到男子就走不动道的那一类,于是忍不住垂下了眉眼,毫不克制自己的厌恶。
蓝沐秋看见他的神情,呆滞了一下,然后连忙垂下了头,生怕对方以为她轻薄。
她走过去蹲在床边,不敢直面那男子的杏眼。
正寻思着怎么开口,那男子却突然抓住了她的领口,然后整张脸凑近了去,闭上眼睛,生硬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股血腥味传递到她的口中与鼻腔中,生生地将她的尴尬与同情压了下去。她猛烈地挣扎,下意识地往他那个方向倾倒过去,然后用膝关节往上一顶,巨大的踢力,一下子差点没把那男子的骨头踢碎。
那男子被剧烈的动作弄的一愣,幸亏靠着墙,否则差点没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没等那男子露出错愕的表情出来,蓝沐秋下意识地将一个巴掌摔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响起,她怒火中烧,斥道:“你有病吧?没经过别人同意就亲别人?”
纵使这是女尊国,男女之事是男子吃亏,舆论一向偏袒女方,可是她仍秉持着无论男女都该知耻懂礼、彼此尊重的想法。
那男子一愣,随后眼中更是嫌恶,然后用手背擦拭了唇角,冷言道:“你如果不是来玩的,何必来这里?”
“就不能是为了正事吗?”
那男子清隽如画的好看眉眼微微觑起,凝眉冷哼道:“你在小倌馆里,谈正事?莫非是你不行?”
蓝沐秋:“……”无语至极
她总算知道这男子为何会挨打了。
正当两人踌躇莫展之际,吱呀的响声传来,门开了。
不过情况并没有好转,现在加上老鸨,是三个人大眼瞪着小眼了。
老鸨忍不住干咳了两声,然后笑道:“你都知道了吧?”
蓝沐秋忍不住嘴角抽搐,完全不能理解其中含义,但还是努力克制恼火,笑道:“嗯?”
她今天倒是想要知道,在这迷幻世道,她该知道些什么?
老鸨见蓝沐秋十分疑惑,于是叹了口气,把声拉得冗长,道:“你也看见了,这孩子面相不错,倒是也很给我赚钱呢。他性格也温柔体贴,只可惜——”
蓝沐秋的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
好……好一个温柔体贴。
可她还是很给面子地附和道:“可惜什么?”
老鸨微微叹了口气,与那面色凝重的小倌双眼相对。
她眼神里略带威胁,明显是在警告小倌不要乱说话,可看向蓝沐秋时,精明双眸又是盈盈笑意了。
接着,她道:“可惜这孩子是个跛子,腿脚不好。你若诚心要,一两就一两吧。买个小倌不想做夫郎,做个小侍也好呢。”
蓝沐秋压下了眼眸,心里总算明白了这老鸨为什么要价这么低了。
可是她不准备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能压一点是一点嘛,显然她遇见的这个小倌是要不得的了,可这个买卖不成,其它的也能压价呢。
虽然,她厌恶把活人做成买卖。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咂摸着嘴叹息道:“既然您是个敞亮人,我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娶他是要让他做夫郎的,他是个跛子,这让我很难办啊。”
说罢,蓝沐秋装作难以接受的样子往外走,似是恼羞成怒不愿再谈了一般。她知道,那老鸨肯定会拦住她,然后再给她降价打折的。
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事先还要较量一番,无非就是看彼此有没有经验的。
因为做买卖,诓的就是没经验的老实人。
“且慢!”
那声音果不其然传了过来。不过,那次却不是那老鸨的声音。老鸨正欲开口,却被那小倌捷足先登了。
她愣了下,呆滞地停住,错愕地转过头看向那小倌。
那小倌猛地抬起头来,咬了咬唇,心里却也有着别的打算。
他逃跑了那么多次,甚至都让老鸨打断了腿,落下了病根,可是他还是要逃。他要自由,他想做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想老死在这小倌馆中。
如果能被这女人买了去,不管怎么说,在女人手里总比在老鸨手里更易逃跑!
可是他一想到那刚才强吻了对方的场景,不由得抿了抿苍白朱唇,生怕她觉得他太过水性杨花。
于是他抬头仰望着那蓝沐秋,颤着嗓音,投其所好地道:“我并非是个轻薄的人,只是在这小倌馆里,我是靠着互相占有的信念才活了下去的……您将我买了去,我除了不能快点走路,其余什么都愿意干,也什么都会干。我会知恩图报的,请您信我。”
这男子很是着急,说的磕磕巴巴的。不过好在他逻辑还算清晰,理解起来倒也不费劲。
那老鸨神色不耐,可看蓝沐秋仔细地听着,不曾流露一点儿不耐烦的表情,终究是忍住了。
看对方沉默,那男子心中急切,道:“我会干农活,会收拾家务。并且,会无条件听您的话。”
方才,他看蓝沐秋穿着的衣服破烂却整洁,便知道她是想要能帮衬她的夫郎,于是赶紧捡了她爱听的说。
蓝沐秋嘴角抿了抿,看向泪光盈盈的他,心里深感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她听到了那句“互相占有”时,竟然内心也受了些许波动。
她以为这里的男子大概都会被时光磨平了耐性与尊严的,平心而论,如果她是他们,她不觉得自己会做的更好。
所以……
“不行!你给我换一个,我可以再添一两。要不然我去别家看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因为她可忘不掉那男子阴阳怪气的语调,她怕那男人表里不一、报复她。
老鸨:“……”
不买还听的那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