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得极近,林疏桐低个头就能亲到他。
林疏桐不住后退,谢照乘则步步紧逼,直到撞上书架,退无可退。
完蛋……
“林疏桐,你瞧着我。”谢照乘手掌撑在林疏桐腰间,把他堵在书架边,后者一阵目眩,神使鬼差顺着谢照乘的话去做。
少年笑出声,大朵大朵桃花于春风中苏醒,簌簌压满枝头,夭夭绯色铺就十丈软红,尽数落在他眼中。
“答应我。”
刻意拖长的尾音软软扫在林疏桐心上,麻麻痒痒的,更胜那羊毫三分,他登时缴械投降。
“好。”
声音都温柔得不像话。
莫说一件事情,只怕这时谢照乘要他的命,他都愿意给了去。
甫出口,少年剑眉便一挑,林疏桐当即反应过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无耻美人计!
还特么是男的!
谢照乘慢悠悠收回手,补刀道:“谢啦!不过…你不会…真是喜欢我吧?”
“当——”
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林疏桐顺着声源望过去,心当即凉了半截。
一袭素净青衫,标志性的腰挂双络碧玉流苏,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是男主攻景瑜。
林疏桐裂开。
他看了看光着上半身的自己,又瞧瞧离他不足半尺的谢照乘,险些要灵魂出窍。
这怎么看怎么像替身和白月光搞在一起了啊!
虽说他不打算费心思和男主们弄好关系,但也不想结仇,成为活靶子给男主立威啊!
“景师兄还没睡?”谢照乘倒是极自然地打招呼,半点不觉得有什么。
景瑜一双星眸盯住了林疏桐,平平淡淡没什么情绪,林疏桐却觉得景瑜有心过来砍死他。
“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景瑜弯腰去捡地上砸碎的瓷盏。
“这是?”谢照乘视线落在景瑜手上捏着的碎盏。
景瑜笑了笑:“你曾提过澜沧的瓷器很好,恰好几位师弟要去澜沧,我想着你爱饮酒,便托他们带了杯盏回来。”
谢照乘微微一怔:“景师兄费心了。”
“随口一提罢了,只是没能送到师弟手上,有些可惜。”景瑜将碎瓷拢进袖中。
景瑜……
没衣裳可穿的林疏桐猫着腰缩到书案后的死角里。
讲道理,他是真不喜欢这男主,前期贯彻某桓真言——我一定不是唯一一个为两个人动心的男人,后期又洗得如何如何深情。
心里有着白月光谢照乘,还养了替身,和主角受不清不楚,哪怕后来在一起了,看见谢照乘也会失态。
就…离谱!
他乱七八糟想着,头顶突然一黑,被冷冽的梅香包围,伸手去摸,是件衣裳。
林疏桐抬眸,谢照乘那过分昳丽的面容就映入眼帘,还带着三分笑意,几片轻云遮掩春山,辗转留情。
“换个地方蹲着去。”谢照乘抬手递过一杯茶。
林疏桐余光偷偷看了眼景瑜,扯出个假笑来:“不如…我改天再来?”
谢照乘只一挑眉:“你跑试试?”
林疏桐只得乖乖捧着茶,坐到离景瑜最远的角落。
“林师弟的事情,我听说了。”景瑜在谢照乘对面落座:“师弟是…要把他放在闻雀轩么?”
谢照乘抬眸:“景师兄觉得不妥?”
“似乎…林师弟…心思有些过深沉了,还可能同妖族…师弟是不是再想想?”景瑜徐徐道。
擦!
林疏桐这才想起来那本随笔上的内容,原主是将景瑜当梯/子爬啊!特么景瑜一知道,就把人得罪透了啊!
他顿时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我知道,”谢照乘目光扫过林疏桐:“可他,必须留在闻雀轩。”
景瑜眼神微暗,垂眸道:“听说他喜欢你。”
空气都滞了滞。
“我不是!我没有!想多了!”林疏桐立刻否认三连:“我要是对谢师兄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就不是人!”
已经有冲突了,再添上和男主抢人这一条……那不是完蛋?
他可不要和男主正面刚。
谢照乘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笑出声。
“那是最好。”景瑜淡淡道。
林疏桐抱了茶杯悻悻想着,谢照乘这大好的白菜,怎么后来就想不开,和风吟晚一样,非要吊死在渣男树上呢?
掉价啊谢大小姐。
他们后来讲起了经书,林疏桐听个开头就困得不行,歪头睡了过去,再醒时早是人走茶凉。
“醒了就过来坐。”
林疏桐爬起来,坐在谢照乘对面。
谢照乘正翻着几张纸,眉头紧皱,林疏桐一落座,他便将那几张纸推了过来。
林疏桐粗略的扫上几眼。
好家伙,是原身的成绩单,一眼瞧过去全是飘红的丙,一笔笔写的仿佛都是授课老师的恨铁不成钢。
他缩了缩脑袋。
下一秒谢照乘便凉凉道:“照这个模样下去,等不及为我做事,你就该装进棺材埋进土里去了。”
“啊?”林疏桐一呆。
谢照乘缓缓抬眸:“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半妖受天地诅咒,十之八九,都是活不过二十的。”
“我记得,你今年是十九来着?”
九州渊显年间,十方天明崩解,百万妖魔逃逸,鬼门大开,黄泉与人世重叠,天下大乱,各族竞相厮杀,血仇累累。
在这样的前提下,人族也好,妖族也好,人妖混血都是过街老鼠般的存在。
所以被天地所诅咒,二十岁便是道鬼门关。
这在《枕上秋》中只是一笔带过。
梅如故!!!你这个设定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