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在这一年内,修炼到承光,否则大罗金仙降世,也难救你。”谢照乘抱胸靠着椅背:“而你入学宫一年,才堪堪观星九阶……”
“实在是,朽木难雕。”
观星、渡厄、合道、承光、立命、羽化、神隐、斩仙九境。
一年之内要修炼到承光境……
男主之一的景瑜现在也不过承光三阶啊!
林疏桐深吸口气,一骨碌滚到谢照乘脚边,抱着谢照乘的腿嚎啕大哭:“师兄救我!”
他仰起头,眼中满是希冀:“我还得帮师兄做事啊!师兄不会看着我就这样英年早逝吧?”
“那还不滚去努力修炼?”少年和善微笑,指着房间那半面墙的书:“先从笔试开始,明日起,一天须得背十本,背不掉就给我抄!”
而后他又想起些什么:“对了,先给把谢大小姐抄它个一千遍,你不是喜欢写吗?”
那就一次写个够好了。
您还记着这档子事?
林疏桐欲哭无泪。
“就在这里抄,抄完后,元宵和汤圆会来带你去卧房,我就先走了。”谢照乘起身向外走去。
元宵?汤圆?
那两只兔子?还挺形象的…话说他还没怎么写过毛笔字来着……
林疏桐抽纸准备抄写,不小心带出张字条,他无意去瞧,但一眼就看了个干净。
“沅城青鸦道人,杀。”
青鸦道人……
不就是祸害了偷秋水剑诀那少年亲族的家伙么?
谢照乘当时…
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二日,林疏桐为了自己的小命,开始苦逼的背书。
奈何颓废多年的林疏桐早没了高考时的精气神,背书也磕磕巴巴,谢大小姐气得脸色发青,最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无药可救!干脆去跳澧溪好了!就是元宵,看你抄这许多遍,也该会背了!愚钝!”
谢照乘如是道。
不过半日,林疏桐就和谢照乘相看两生厌,一个是班级倒数的学渣,一个是教学严苛的老师,那叫一个不对盘。
但林疏桐没办法。
自己一条小命挂在人家身上,还要抱人家的大腿,只能认命的想办法去哄谢照乘。
他起了个大早,打听着去学宫外的市集买了两袋梨汁糖。
嗯,书评下有说到谢照乘嗜甜。
虽然本人从不承认,但这是事实。
沿途自然收到了许多微妙的目光,林疏桐被瞩目得极不自在,立刻加快脚步往闻雀轩赶。
然而总是要旁生枝节的。
不远处的梨树下站着个人,衣带当风,如芝兰玉树,来往的学子纷纷拱手行礼,口称景师兄。
景瑜堵在了回闻雀轩的必经之路上。
林疏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半晌硬着头皮迎上去:“景师兄晨安。”
附近学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有低语钻进他和景瑜的耳朵里。
“那个就是林疏桐吧?原来得景师兄青眼,又搭上了照乘师兄,现下可算是一步登天了,真是好运气……”
林疏桐眼皮一跳。
另一道声音接过话头:“你知道什么?景师兄当了梯/子啦!从前的百般讨好都是虚情假意,人盯的一直都是谢太子…”
“啊?”
惊!白月光替身目标竟是白月光!
那边还在火上浇油:“前些时日,林疏桐对景师兄那叫个殷勤……”
景瑜的脸越来越黑。
看热闹的学子们瞧着这脸色,也不敢再呆下去,拉着自个亲友溜得飞快,一条道上竟只遗下他和景瑜。
林疏桐干巴巴尬笑两声,一双眼睛四处乱瞟,暗暗叫苦。
“你是不是该同我解释解释随笔的事情?”景瑜背着手,淡淡道:“计划,还有阿照的小像。”
他就知道!
林疏桐刻意抽了抽鼻子,眼圈立刻就红了,他凄凉道:“景师兄也知道的,世道这样乱,凡人只有受苦的份,疏桐…疏桐只是想学习些低微的术法,能保住自身……”
他特地侧过脸,亮出原主成为替身的原因——与谢照乘有几分相像的侧脸。
景瑜给他闹得心烦,皱着眉头道:“那小像呢?”
这才是他更介怀的地方。
按照梅如故的描写,景瑜是领地意识极重的人,他喜欢谢照乘,自然将谢照乘视作所有物,不许旁人觊觎。
林疏桐腹诽两句,而后脑中灵光一闪,作出委屈的模样来:“这小像…是画了想送与景师兄的……”
“疏桐知道景师兄心悦于谢师兄,哪里敢觊觎?这一回转到闻雀轩,也是迫不得已,逆谢师兄意的景师兄也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倒是想离这几个地雷远远的,但谢照乘捏着他的小命,也不是他想跑就能跑的。
景瑜盯着林疏桐看了片刻,移开视线:“你记着你说过什么,离阿照远些,莫去招惹他。”
他敷衍着点了头,景瑜便走开了,林疏桐回头望着景瑜的背影,脑壳突突地疼。
我离谢照乘远点,你能不能离风吟晚远点,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他进闻雀轩时,谢照乘正抱着小松坐在梅树下画扇面,枝梢系的风铃叮当作响。
谢照乘眼皮都没抬,显然余怒未消
林疏桐凑过去,献宝般摸出那袋梨汁糖,讨好道:“突然想起学宫外有梨汁糖卖,就给师兄买了些。”
谢照乘动作一顿,稍稍抬头盯着林疏桐,几息后一扯嘴角:“是么?”
林疏桐赶紧将纸包放在桌上,麻利地拆开:“师兄尝尝?”
谢照乘悄悄瞄了眼梨汁糖,又飞速收回视线,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面上还一派淡然。
林疏桐注意到他上挑的眼尾,只觉得好笑。
还蛮可爱的……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书还没背掉?”
林疏桐捂住脸,默默点头,果不其然,谢照乘的冷笑声啪地甩在脸上:“那还不给我去抄?”
“马上就去抄!”
林疏桐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