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头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来往，林亦温戴着鸭舌帽，脚步很急。

及至走廊尽头，他隐约听到三楼的楼梯间传来一阵咣咣咣的声响，仔细分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砸墙。

很快砸墙声没了。

林亦温没在意，继续往下走，在他抬起脚踩在台阶上的刹那，一道黑影忽然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咚！”

沉重的闷响从楼底传来。

这让林亦温恍惚想起了猪肉摔在案板上的声音。

他在原地呆滞了几秒，随即手忙脚乱地跑上前，透过栏杆，胆战心惊地往下望。

有个人正趴在水泥地上，姿态扭曲，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

林亦温的一颗心当即提到了喉咙口，他赶紧掏出手机，刚准备叫救护车，却见那人手撑着地，蓦地爬了起来。

灯光之下，林亦温看清了那人的惨状——额角皮肉模糊，颧骨高高隆起，粘腻的鲜血染满了整张脸，衬衫大开着，胸膛前也红肿了一片。

那人仰起脸，眼神狰狞又恐惧。

林亦温顺着他的视线，也抬起了头。

三楼的拐角处安安静静地站了个人——竟是周嘉。

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然而垂放在外的两只手上，也沾了血。

林亦温彻底怔住了，他看了看满脸是血的男人，又看了看匿在暗处的周嘉，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周嘉毫无预兆地咳了一声。

楼底的那人像面对千军万马似的，勃然变色，瘸着一条腿，跌跌撞撞地向楼外跑去。

周嘉没动，抬手捂住鼻子，随即松开。

林亦温发现她的手更红了。

在一刹那的失神过后，林亦温没忍住，试探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周嘉仿佛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存在，略略偏过头，将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她还在不停地流鼻血，那么，她看起来应该和以往一样云淡风轻。

周嘉胡乱抹了抹鼻子，下半张脸当即变得滑稽又可怖，她眯起眼睛，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林亦温，没说话。

林亦温喉咙发紧，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你在流血！”

周嘉终于开了口，语气不带有任何感情和温度，“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亦温先是一愣，随即自嘲似的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下了楼。

***

周嘉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视野已经模糊到看不清的地步了，脑中的痛楚也愈发清晰，周嘉强挣着口气，往卫生间走去。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很骇人，也知道如果晕倒在半道上，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她得马上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

周嘉扶着墙壁，走了几步，脚下猝不及防一软，整个人向前后倒去。

意外的是，她没有摔到地上。

有双手在后头稳稳接住了她。

周嘉苍白着脸，双目失焦地看着眼前人，呐呐道：“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