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凉如水的眼，静静地望着余霖。

这时，三楼的大厅里正放着《风浪》，这是林亦温最近新出的一首快歌——古典乐与电子乐结合，风格暗黑，节奏渐强，无形中有股暗潮汹涌的意味。

余霖气定神闲，“没想到你竟然还懂一点感情，怎么？想为她打抱不平？”

周嘉沉吟了会儿，却是问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余霖挑了挑眉，走近了几步，压低声音冷笑道：“他们都说你是最完美的，所以我想先来见识下，看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周嘉面无表情，“他们？还有谁？”

余霖语带讥诮，“还在装？你真以为把自己搞成这样，住到深山老林里去，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别躲了，你现在这样，撑不了多久的。”余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不对劲了吧，最近是不是脑袋痛得快要裂开了？”

周嘉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下。

余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抬手揉了揉脖子，轻蔑道：“不想死的话，就......”

周嘉打断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双方相视了片刻，余霖一勾嘴角，漫不经心道：“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只好去找你朋友了，我记得她很听话，也很脆弱。你说，那么漂亮的脖子，轻轻一掐，会不会断了？”

周嘉闻言，对他浅浅一笑，但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余霖压根没有看清这个女人是怎样来到自己身前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就已经被狠狠攥住了。

紧接着，周嘉一巴掌直接盖到了他的脸上。

腥甜的滋味在口腔里溢开，余霖毫无招架之力，稀里糊涂的，又被对方一脚踢到了墙角。

余霖弓着身子，剧烈地喘息不止，鲜血从他破裂的嘴角流下，沿着下巴，划到了他的脖颈间。

周嘉倚着栏杆，和声细语地问他，“我这样，够不够配合？”

余霖一向狂妄，早就忘了他们和他说的，暗暗摸清楚这个女人的行踪就够了，不要和她碰面，更不要惹她，她很危险。

余霖不甚在意，他想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身体肯定早就出问题了。

直至上一秒，他才知道她有多恐怖。

她刚刚好像——根本没有用力。

***

二楼包间里。

林亦温摆摆手，再一次拒绝了递到自己面前的红酒，“不了谢谢，我酒精过敏。”

待人走后，他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点开屏幕一看，才过了半个小时。

抬头寻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张杨的身影。

打从刚一进门起，张杨就像个推销似的，将林亦温介绍给了金榜公司的老总，然而那老总大抵是觉得自己身份尊贵，亦或是瞧不上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听见招呼声，只是微微一点头，连正眼都不带给他们一个。

张杨在心里暗暗骂了句，同时觍着脸，亦步亦趋地跟在老总身边，他应付惯了这类人，知道说什么话，能哄得人开心。果不其然，酒过三巡后，老总便揽住了他的肩膀，乐得直喊他小老弟了。

从始至终，林亦温都没能插上话，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他虽然没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但却有一句话能气死人的功夫，他可不敢打包票，万一他脑子短路，想让老总拿正眼看他们呢？

林亦温意意思思地在张杨后面站了会儿，而后寻了个单人沙发坐下，自顾自的听起了歌，以此来消磨时间。

期间，有几个自称是他粉丝的人过来向他要签名，签完名，又要同他合照，林亦温耐着性子和她们合照完，结果她们又想邀他一块喝酒……

林亦温不想喝，她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了会儿话，基本上是她们问十句，他回一个字，慢慢的，这帮半路粉就自行散开了。只留有几个，在不远处频频偷看他。

林亦温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垂眸望着地面，莫名其妙的，眼前突然跳出了这样一个画面——黑裙，长发，一双漠然的眼。

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窗外。

她还在不在？

这么久了，应该已经走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手却比脑子快，林亦温一把扯下了耳机，给张杨发了条信息说他先回去了，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