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严肃,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握拳。
走到街上人便多了起来,四处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传,什么肉包子,面块汤,驴肉火烧,冰糖葫芦……各家摊子前都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虽才吃饱没多久,可闻着那些扑鼻的香味乔茵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她才一站定旁边的老板娘便热情吆喝起来。
“尝尝咱家的鸡汁锅贴,鲜脆细嫩,不香不要钱!”
乔茵循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一口大铁锅上刚出一炉锅贴,形状与饺子有些相像,外表金黄明亮,看着极有食欲,她朝老板娘莞尔一笑,“给我来两个。”
“得嘞。”
老板娘手脚利索地用油纸给她包了两个,笑道:“四文钱。”
乔茵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放在案上,接过锅贴后便咬了一口,还真别说,这锅贴底面酥脆,表皮软糯,肉馅饱满鲜香,鸡汁浓郁,一口一个十分过瘾。
这老板娘瞧着年纪也没多大,厨艺却很了得,她嘴里嚼着食物,脑子里却在快速运转,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最后一口咽下后她站定在老板娘面前,笑吟吟道:“姐姐这锅贴做得甚是美味,想来厨艺必定不凡。”
那老板娘待人热情,说起话来亦是婉转动听,“奴家不才,也就会做些寻常吃食,照顾一家老小不成问题就是,奴的夫君便最爱吃奴做的锅贴,他常说几日不吃上一回便觉口中无味。”
闻言乔茵惊了一下,眼前这位女子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没想到都已经嫁人为妇了。
她原是瞧这街上卖吃食的女子极少,仅有的几位还都是上了些岁数的,只这女子年轻利落,手脚麻利又热情,便想着试试看能不能招到自己的食肆。
打定主意,她又问道:“姐姐为何独自一人在街上卖吃食呢?”
那年轻老板娘苦笑两声,白净的脸上添了几分愁绪,“姑娘有所不知,我公婆双双卧病在床,夫君整日寒窗苦读只为能考取功名,一家老小都等着吃饭,奴也是没办法呀!”
听到这话,乔茵心头一动,万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一个女子竟扛着这么重的担子,可她仍不能理解这女子的夫君,一心只想考取功名,便把养家糊口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女人。
她难以认同这种做法,可她也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不是她一个外人管得着的。
辞别老板娘,她直奔鸿运大酒楼,此时已是午后,可这酒楼里仍然座无虚席,她随着小二来到二楼,此处可喝茶看戏。
“给我来份瓜子,再来杯最便宜的茶水,有劳。”
小二愣住,似是从未见过光嗑瓜子不吃菜的客人,心道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人却是个抠门的。
乔茵却不在意这些,她目光在这酒楼里穿梭,从装潢到布局到摆设,再从菜本子上的菜式到店小二的服务,她一一留意了个遍。
正瞧得仔细,一盘瓜子摔在她面前,刚才的小二懒洋洋道:“喏,您的瓜子,本店最便宜的茶就是白水,您请便。”
说罢不等她反应就走了。
乔茵翻了个白眼,端起杯子将里面的茶喝了个光。
“别气别气,这水咱还赚了!”她自我安慰道。
没多久,台上咿咿呀呀唱了起来,她支着脑袋听了会儿,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正这时,隔壁一桌忽然一阵响动。
“哪来的臭叫花子,小二!还不过来把他们撵走!”
一粗壮的男声打断戏文,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客人的桌前正站着一男一女,女子约摸十五六岁,男孩儿小上一些,瞧着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
不过这俩人有个共同点,都是灰头土脸且瘦骨嶙峋,尤其那小男孩儿,瞧着气若游丝,无一点活力。
“求大老爷行行好,给我们姐弟俩一口吃的吧!”
那女孩儿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可那吃饭的客人毫不心软,只催促着小二快些将人撵走。
小二笑着赔不是,转身便像提小鸡一样,左右手一手一个将这姐弟俩带了出去。
乔茵本不想多管闲事,可那两个小孩的哭喊声听起来实在揪心,她一咬牙,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酒楼门口,小二不知和他们说了句什么,那姑娘竟吓得拼命求饶,乔茵走近几步,听到她嘴里一直念叨:“我们已经穷到要饭了,又哪来的钱赔给你们酒楼!”
小二用力推了她一把,小姑娘一屁股坐倒在地,她弟弟攥紧拳头护在前面,大喊着:“不许欺负我姐姐!”
“不赔钱?好办,我这就把你们送到县衙里去!”小二继续威胁道。
乔茵快步走过去将那小二推到一旁,扶着小姑娘站起来,将姐弟俩护在身后,“你一个大男人当众欺负两个孩子,你说你娘要是知道了得有多寒心啊!”
小二涨红了脸,刚要开口,却见一打扮艳丽的女子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你们在我家酒楼前吵嚷什么呢!”
女子的声音有些尖厉,小二立马老实下来,恭声喊了句:“大小姐。”
乔茵看向来人,那女子瞧见是她后先愣了一下,转而脸上又带了抹干吧的笑,“哎呀,原来是茵姐姐,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