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楔子 风雨如晦(1 / 2)凭君莫话封侯事首页

【放在文章开头,避免大家被劝退,本文只有第一章是第一人称,其他的都是第三人称。】

雷鸣殷殷,西湖夜里难得下了场大雨。

我在亭子里铺毡而坐,架起炉火烧好了酒。外面一片雷鸣电闪,一片苍茫茫的天地,相似的场景让我回忆起近十年前,我与楚煊第一次残荷听雨。

我是淮南城里久负盛名的刺客,刺客见不得光,我与她的第一笔生意,也就做在一场夜雨里。

我想楚煊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名门之后,很有几分蕴藉风流。我初见她是在十里秦淮的绚烂灯火里,乱弦丛笛。她那时正低声唤身边的清俊少年一声“易卿啊”,而后,折扇一打,眉目如画,于深秋暮鼓中,生出无边风雅。

彼时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后来我再见她却是在秋尽江南草木凋,朔北长安道。

朔北真是苦地,人的血,马的骨,五更朔气传过的金柝,将士寒光照过的铁衣。当年汴京城里折花簪发的贵女,眉宇间也有了经年不散的戾气。

船外是萧萧冷雨,我踌躇片刻,走了出去,“多年未见,楚帅,别来无恙否?”

她一点不与我客气,敲敲桌子,叫出几个当朝权宦的姓名。

当时我笑她高蹈朝堂活的不及我一个江湖草莽,杀几个太监都要委于人手。

我在她眼里当时一定是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地,她摇摇头对我苦笑,说人间霍乱多起于帝王将相的一念,为将者要守的是世道长安万里山河,谁又敢一步踏错?

她说这话时江上哀风起,她身后涌来铺天盖地的寒意,之后易辰裹着白裘匆忙而出,对我微微颔首,把她拉进微微有些热气的船舱里。

那时我抬头望天,正是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红泥小火炉上滚着沸热酒汤,汩汩烧开着她的过往。

亡国的雨磅礴而来之际,我听说她在北凉关鏖战一月有余,死在了燕云州。

我听到消息一时不知是悲是喜,满朝忌惮又倚仗的长安侯竟真的会死去?但她也确实求仁得仁了,为将者,守国门,死社稷。

我正犹豫着要犯险北上,想着至少,能不能把她的尸骨敛葬。直到易府突然送来一包武陵云雾——又名将军令的陈茶,她没死,她要见我。

竹帘被撩开的同时,有轮椅压过毡布,吱呀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