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狗洞。
陆呦呦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狗洞,没办法,她最终还是弯下了腰。
今天她是一定要出门的。
陆呦呦弯下身子咬着牙吃力的把被子顺着狗洞给塞了出去,然后用自己那冻得通红的小嫩手顺着薄薄的一层冰雹从狗洞爬了出去。
折腾了许久,才爬了出来。
陆呦呦被冻的抖着身子缩着脖子,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摸着土墙徃拐角处走。
伴随着大风声雪白的月光,光怪陆离。
黑漆漆的道口仿佛下一秒就变身成可怕的怪物将她一口吞下。
让人害怕。
陆呦呦板着小脸不是不想走快,而是路上冰雹太滑,她大病初愈身子又虚,走两步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压出来,她扶着墙,喘息了一下,目光定定的看着不远处。
那里有一个小破屋,住着一个脾气暴燥得了疯病的哑巴,还有一个整天阴沉着脸的小瘸子,他们是近几天才来这里的。
俩人衣服破破烂烂,不知道从何而来,像是乞讨过来他们庄子的。
那个哑巴疯疯癫癫,众人见还是个孩子的程昱断了条腿,很是可怜,便没有轰走他们。
前世,这小瘸子程昱对她有一饭之恩,所以,今晚她打算去报答一下他。
她知道他肯定在受冻,所以费力的抱着被子来了。
此时陆呦呦脚步轻快了很多,因为方向是顺风,走两步路就被风推着走一大步,倒是省力又快速,不一会儿,她就到了小破屋门口。
小破屋之所以被成为小破屋,就是因为它够破。
四面漏风不说,就连个挡门的都没有。
除了两堵墙,根本不能称之为屋子。
陆呦呦看着空荡荡的‘门’眼里闪过害怕,但摸了摸怀里的小本本,最后看了眼身后自家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陆呦呦重生一次,虽然依旧不是很有出息,但是该报的恩她得报。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给自己鼓气,却被冷风入口,呛咳了一下,小脸憋得通红。
暗骂自己身子不争气。
还有这该死的好运气,吸口凉气都会被呛到。
陆呦呦抿着唇,慢吞吞的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一看,这里摆设一穷二白,就连凳子都死缺了个腿的。
不远处不能称之为床的破木板上,铺满了茅草,一大一小蜷缩在其上。
大的那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靠在里侧,面色红润胸口起伏平稳。
小的那个躺在风口,右小腿露出一截,上面有一道蜿蜒的疤痕,从脚腕起到裤腿处止,泛着青紫色隆起,很是丑陋可怕。
程昱面色发白,嘴唇发绀,浑身瑟瑟发抖,时不时的发出低吟,看来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依旧在害怕什么。
陆呦呦上前了一步,鞋底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程昱蓦地睁开眼。
陆呦呦猛地愣住,直到她发现程昱两眼呆滞涣散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他没醒……
陆呦呦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她看着他那极其单薄的身子,若是在这寒风中苦熬一宿,怕是会冻死了去。
还好她记得上一世冰雹的第二天,程昱得了重病差点死掉的事情,还是她奶娘安子巧心善,见他可怜,拿了平日给自己养身子的药送给他吃下,让他勉强活了下来,但是却落下了咳嗽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