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呢！”毕竟这消息属实过于刺激二夫人一直都当二少爷进学后认识了些狐朋狗友才被引着去了百花坊，谁知道竟然是二爷亲自引着的。

府里下人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不敢去主子面前瞎说“老侯爷一向不管二房事，二爷的花销又实在是大他自身又没什么进项所以只能以带着二少爷去参加文会为借口，从二夫人那里要钱了！”

顾妈妈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竟然还有当爹的带着儿子上花楼的真是活久见了，只后来想起府里这位二爷的交友状况，她便也理解了只是有些可怜继夫人和二夫人，当初要死要活的争管家权抠下来的银钱最后都补贴到二爷身上让他拿着去百花坊潇洒了。

“我记得二夫人娘家也就是个五品小官吧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嫁妆也不算多这么些年竟然没被二伯花销干净？”明瑾对于府中另外两房也只了解了个大概，所以他有些好奇他二伯每个月那么大的花销是怎么平的账。

听到这话顾妈妈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二夫人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当初若不是老夫人坚持要二夫人做媳妇儿，以二夫人的家世，其实是嫁不进侯府的。老夫人能嫁进来，一是因为做继室二是因为当时的赵老爷子官至从三品，而赵老爷子去了后，赵府便败落了下来，为了娘家，也为了能够找个合心意的媳妇儿，老夫人才定下了二夫人！”

“二伯当时没反对？”毕竟大伯母是国公府嫡长女，自己的嫡母是国公府庶女，只二房的夫人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嫁妆也少，以二伯的性子，不应该没反应啊！

“当时老夫人一口气给二爷塞了八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也承诺了二爷只要成了婚，就再不管他女色上的事情，所以”顾妈妈说到这里也是一脸无言，若不是老侯爷不管，二爷早不知道要挨上多少棍子了。

“就这样，赵府竟然也能答应将姑娘嫁进来！”明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赵家不是文官吗？这种时候竟然不讲究文臣气节了。

“当时赵家大爷刚刚授官，也不过是个七品翰林，能与侯府结亲，可是高攀了不知道多少了，怎会拒绝！”顾妈妈很是不以为意，赵家也就是在赵老爷子那一辈发的家，往上数全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本就没什么家底，赵老爷子一去，赵家也就没了人支撑，之后的当家人性子又不是个会变通的，混了二十多年的官场，才不过从五品，也是让人唏嘘。

也因为家底不厚，继夫人才会死抓着管家权不放，否则二爷这些年的花用哪儿来的，还不是世子没娶妻前老夫人掌着管家权昧下来的“这么多年的花销，怕是将老夫人存下的银钱花费的差不多了。”说到这儿，顾妈妈赶紧看向自家少爷，不放心的叮嘱道“若是在学里，二少爷问少爷借钱，少爷可千万别答应！”

听到这话，明瑾还有些惊讶“我与二哥虽然同游过几次，但看他为人，想必不会来问我这个弟弟借钱！”不过说到这话，他又想起自己上次去皇家酒庄听说二哥又喜欢上了一位叫飞雪姑娘的花娘，想了想，到底还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奶娘，年前我约人去皇家酒庄，还听郑迅说起过二哥又有了新的喜欢的姑娘，不过因为钱财用的差不多了，被拒了，后来还是去找了流光姑娘，你知道这位姑娘什么情况吗？竟然能让二哥一直顾着她！”

说到这个，顾妈妈脸色就有些不好，但也没隐瞒“是百花坊如意楼的姑娘，听说是二爷带着去认识的，这姑娘手段不错，很讨二少爷欢心，为了包她，二少爷这些年的积蓄花费的差不多，还开始典卖起往年老夫人赏给他的那些贵重物件了！”三爷名下也有当铺，有一次就接到了这种生意。

“都这样了，二夫人还没查觉？”明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二夫人身边没一个忠仆？

听到这话，顾妈妈满脸的一言难尽，一旁的丫鬟们则是听着听着就放下了手中做着的绣活“二房两位男主子联手，那些丫鬟婆子们谁敢在二夫人耳边说这些。大房一直烦着二房，也不可能与二夫人说这话，咱们三房一向不与二房打交道，自然不会去多话，所以，二夫人就一直被瞒在鼓里了！”

明瑾听了这话，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百花坊里的花销可不再这样下去，怕是二哥屋里的好东西也不剩多少了！”怪不得奶娘要提醒他以防二哥借钱了“二伯也太不讲究了！”

“确实不讲究，现如今二爷去百花坊还得二少爷花钱！”所以说顾妈妈看不上二房的人，实在是拎不大清，让人头疼，二夫人是尽盯着钱财看，那父子俩也是色鬼上身一般，没女人就好似活不下去一般，还不会挣钱，只会朝家里女人伸手。

“”明瑾听了这话，也是无话可说。

另一边，福安院里，已经能够走动的二少爷李明杰正在与二夫人说着话“太太，马上就元宵了，父亲欲带儿子去参加文会，到时候怕是不能陪着太太游玩等会了！”

二夫人一听这话，有些担心“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那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李明杰说到这里，还起身走了两步“您看，儿子现在行动自如，完全没事！而且这次文会有好多大家公子参加，父亲也是好不容易弄到的请柬！”

压下心中儿子不能陪着过节的失落，二夫人只带着笑“正事要紧，只我丑话说在前头，可不许学你父亲的样儿，沾上坏毛病！”说着，便吩咐一旁的大丫鬟喜儿去取二百两银票过来。

递给了一旁的李明杰“拿着去花销吧，可不能让外人看轻了我儿！”毕竟据儿子身边的小厮回复，文会上的那些大家公子不是国公后人便是朝中一品大员的子嗣，若是在这种场合还表现的抠抠搜搜的，可就有点丢面儿了，不利于儿子外出交际啊！

李明杰瞧着送到手中的银票，心中欢喜，这下子有钱给流光买她喜爱的簪子了。只面上却依旧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让二夫人满意不已。母子二人又说了一些话，二少爷才告辞回了他的屋子。

一回了屋，李明杰先就着丫鬟的手喝了一碗热茶，随后又就着热毛巾擦了手，才挥退了一屋子的丫鬟，让一直候在外面的文墨进了来，将怀里那刚刚捂热的二百两银票拿了出来，“去锦绣楼将上次流光姑娘看中的那支牡丹簪买下来，我元宵的时候有用！”被打了一顿才知道，还是流光真心对他。

文墨接过自家少爷扔过来的银票，一看，好家伙，二百两，自家少爷可真够舍得的。那支牡丹簪流光姑娘也只稍稍瞧了瞧，少爷就要买下，也不知等以后二夫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文墨心中担忧，又不能败了主子的兴头，只能揣好银票奉命外出，往锦绣楼去了。而屋内李明杰却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屋子外间，七八位丫鬟看着出去的文墨，互相打着眼色，只谁都没开口。

留芳苑

“四表弟回来了？”郑悦停了手上编织的活计，问着一旁的百灵。

“今天刚从庄子上回来！”说到这儿，百灵看着手中绣好的鞋面，“小姐，咱们这些日子做的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给四少爷送去？”

“明日吧，今天四表弟刚刚回来，想必也很忙，咱们贸然上门，怕是会打扰到表弟。”郑悦看着自己手中编织的羊绒手套，发现还剩一点就能完工，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倒是一旁的苏妈妈，看着自家小姐这样的不得闲，心中也是不好受。若是夫人还活着，小姐哪里需要这样讨好别人。郑悦一瞧见苏妈妈的脸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奶娘，咱们名义上说是来京都选秀的，其实是为了什么府里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娘只得了我一个，没个兄弟帮衬。”说到这儿，郑悦停了声，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了的事情一般，皱起了眉。

苏妈妈一见自家小姐皱眉的模样，便心疼了。自家小姐这么好的人，只可惜命不好，遇上了无良的父亲，否则小姐又何须千里迢迢来投奔外家。想到这里，苏妈妈立马上前安慰“小姐，您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总归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就好！”

“是啊，小姐！”一旁的两个丫鬟百灵和云雀也是赞同的点头。

“我知道了！”见自己的奶娘和两个大丫鬟都是一脸担心的样子，郑悦也笑了“奶娘，你知道我们这次上京选女官只是借口，实际上还是为了我的婚事。”说到这儿，郑悦并没有不好意思。

毕竟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模样、家世、才学，选女官只可能一轮游，到不了圣上面前便会落选回家。而接下来才是她的重点，她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嫁个读书人，毕竟明年会有春闺，今年仔细挑选的话，就能将婚事定下来了。

她是女子，虽能外出，但有些消息怕是只能男子打听的到。这侯府当中，老侯爷理不到自己，世子还在军中，二舅舅自身那个模样，也让人不敢去托付，三舅舅不在府中。

到了下一辈，大表哥在军中征战，二表哥与二舅舅一个模样，不让人放心，三表弟自保自身，没能力也没必要帮她，只有四表弟值得她托付，所以她才会这样讨好他。

苏妈妈并两个丫鬟听了这话，均是红了眼眶，“小姐放心，我与茁茂苑中的李婆子、齐婆子已是熟识，到时候让她们去顾妈妈面前说说好话，应该不成问题。”

“对啊对啊，小姐，我听百合说过，四少爷最是好性，您对他好，他自然不会放任小姐不管的！”百灵自从来了府里，便努力打探消息，结交朋友，对这位四少爷还算是有些了解。

“行了，我知道了，咱们还是赶紧完成手中的活计吧，毕竟四表弟元宵过后就要入学了！”郑悦听了苏妈妈和两个丫鬟的话，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羊绒手套，“这天气还冷的很，也不知太学怎么开学这般早。”

“也是，幸亏自从进入正月以来就不曾下雪，否则两日后的元宵灯会可就欣赏不了了！”对于郑悦来说，还是很期盼元宵外出游玩的，毕竟那一日各种文会云集，她也能打探一些有潜力的学子的消息。

云雀看着听着自家小姐的话，也开始期待起元宵那日的到来，“听隔壁的石榴姐姐说，元宵那日，太学和其它书院的学子们都会外出聚会，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到时候咱们可要仔细打探，小姐也看一看能否挑出合心意的男子来！”

“确实，乘着这个机会先挑出几个人选来，之后在慢慢打探消息！”说到这儿，苏妈妈就有些可惜自家小姐没入太学，不然也能像府上二小姐一般，早早定下心上人，还能时时培养感情。

“听说府里二小姐定亲对象今年就要下场了！”说到这里百灵也有些羡慕，据石榴姐姐说二小姐与她的定亲对象是入了太学之后才认识的，也算是青梅竹马的缘分了。二人相识之后，性格合拍，志趣相投。相处了这么几年，感情也是愈发的深厚了。据说还是男方等不及，提前请人上门提亲的。

双方有了感情基础，这样成亲之后日子也会好过不少。而且听说世子夫人在定亲前也派人打探过男方的消息，对方也是候门子弟。与二小姐一般同是庶出身份，只是人比较上进，也有读书的天份，今年就要下场考试了。且家中嫡母慈和，并不为难庶子媳妇。男方本人也是一表人才，性格体贴，与二姑娘很是般配。所以府里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她也不求自家小姐能找个像府里二姑娘那样的姑爷，她只盼着小姐能找到一个良人，不像老爷那样就好。当然云雀和苏妈妈也是这个想法，由此可见郑大人给这几人留下的阴影有多深。

这边主仆四人在羡慕二小姐有了一门好亲事的时候，她们隔壁几位姑娘也在说着这事“三姐姐，你明年就到及笄之年了，可有看好的人选？”

“你还说我，难不成你不和我同岁？”三姑娘李薇看着一旁打趣的四妹妹李茜，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到是不用担心我，夫人心慈，只要我有了人选报上去，夫人探查过后没有问题，肯定是不会阻拦我的，到是你，二夫人严苛，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如愿，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

李茜听了三姐姐这话，叹了口气“我到是也想像二姐姐一样在学里选一个上进的，就怕嫡母不同意！”

一旁听着这话的五姑娘也是皱起了眉头，上辈子也是这样，自从祖母去世之后，父亲和二哥就好像脱了束缚一般，交的全是狐朋狗友，吃喝嫖赌除了赌不沾，其它全都占全了，花钱更是大手大脚，祖母留下的那点家底压根儿就不够父子俩挥霍的，公中份例就那么多，用完了，自己想办法。

最后父亲竟然想着和宣平伯府学卖女儿来补贴自己的花销。虽然最后被祖父狠打了一顿，但她们姐妹俩的婚事却有些难了。想到这里，李莹觉得还是得和四姐姐商议一下，尽量将婚事定下，哪怕嫡母不同意，也可去求了老夫人，总不能真像上辈子一样，远嫁了事吧。

“四姐姐，你要是有人选就尽快确定好，若不然，我怕咱们那位好父亲就得打咱们婚事的主意了。”重活了一辈子李莹对于那对父子的秉性实在是了解的太过透彻。

“五妹妹，你怎么了？可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四姑娘一听这话，便看向一旁不怎么说话的五妹妹。

五姑娘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姑娘，随后又看了看四姑娘才再次开口“从前两年起父亲便带着二哥去百花坊游玩，名义上虽说是参加文会，拓宽二哥的交际面。实际上父亲却是带着二哥与宣平伯府的那几位玩到了一起。百花坊里出名的姑娘基本上都认识父亲。前几天二哥更是找了借口去约见了百花坊如意楼的流光姑娘。”

“什么，竟然有这么荒唐的事？母亲她知道吗？”四姑娘一听这话便大吃一惊。虽说现在风气开放，但父子二人一同上花楼还是有些让人诧异“百花坊的消费可不低，父亲哪来那么多银钱的？”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四姑娘紧接着开口问道。

而一旁听了这话的三姑娘也是不知该说什么为好。此时听到了四妹妹的问话，脑子一转便想出了缘由“应该是祖母补贴的。”

“母亲她若是知道了，还会由着父亲带二哥出去鬼混吗？”五姑娘对于嫡母感情复杂，但是一想到整个二房竟然都瞒着嫡母，她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父亲银钱不够花销了？”虽说是疑问句，但四姑娘却是用着肯定的说法。她本就聪明，只想一想便知道若是二房银钱不够的话，父亲定会将主意打到她与妹妹的婚事上来。

“祖母补贴了父亲这么多年，以前管家所搜刮的那些银钱估计早就用空了。不然父亲为何会带着二哥一同前去百花坊，还不是因为二哥能从嫡母那里要出银子来。但这两三年嫡母给二哥的银钱，估计也将她的嫁妆用了大半了，毕竟百花坊的消费可不低。”

五姑娘在守孝的时候便自己一个人悄悄计算过了。然后她又令身边的大丫鬟找人紧盯着自家二哥。这府里消息流通的速度很快，二哥的那点动作，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