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表示十分明白,欢欢喜喜去收拾东西了,还不忘三步一回头看看他的好陛下。
傅闻钦注视着他,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暗想,夜里又有事忙了。
云烟阁的偏僻地界上傅闻钦觉得庆幸,若是在往中间些,今晚的事都不会好办。她嘱咐赵韫亥时从西侧门出宫,外面有接应他的马车,而她负责引开巡逻的宫卫。
亥时宫门落钥,是不会再有人把守的,在赵韫许过他的生辰愿望后,她便去内务府偷了宫门钥匙复刻了一把,交给赵韫时,男人十分惶恐,她便抚摸着男人柔顺的长发,嘱咐他不要让旁人知晓。
巡逻宫卫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傅闻钦已经在房顶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些人追上来。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只要打乱她们的时间,留给赵韫一刻钟就够了。
为了行动方便,傅闻钦换了身乌色劲装,收紧的袖口和高竖起的马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英挺又利落,她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唯余她一双银瞳闪着黯然的微光。
她回到西侧门,见赵韫已经不在了,她便替男人重新关好宫门,自己也悄悄跟了上去。
和赵韫做了这么久的床伴,傅闻钦觉得她应该去见见赵韫的家人。
马车的样式并不起眼,跑得飞快,傅闻钦看着,隐约能从上面感受到赵韫欢快的心情。他就是这样,喜欢和不喜欢,总要表现得如此鲜明。
赵府离皇宫不算遥远,三街六巷,半个时辰不到的车程。
傅闻钦看见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口两座玉麒麟,一眼望过去,荷塘、假山、芳草、花树应有尽有。她是翻墙进去的,沿着狭长的墙围慢慢跟着赵韫走,发现赵韫父亲所在的庭院似乎颇为偏僻,西北角,是个常年难见太阳的屋子。
她判定了地点,就先赵韫一步去房屋上等着,揭开一片瓦观察里间。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一个小童自里屋跑出去开门,惊喜道:“侍君怎么回来啦!”
赵韫赶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道:“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小童一下子耷拉着脑袋,道:“侍君快去看看主子罢,大夫今儿来了三回,都是叹着气走的。”
傅闻钦见赵韫匆匆往里间去了,她便又补上这块瓦片,翻身去里面再作探听。
“父亲!”赵韫看着床上形容瘦削的男人急切地唤了一声,那男人睡着,听见赵韫的呼声转醒过来,憔悴的面容上露出惊讶来。
“阿水?你怎么来了?”王雪茗一把握住赵韫递来的手,流着眼泪坐了起来。
傅闻钦心跳得飞快,她不知她是怎么了,看着里面这副光景,她胸中忽然又漫上一股沉重的窒息感,堵得她喘不过气起来。她揉了揉眉心,继续定睛注视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