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1 / 1)帝君喜当爹首页

些许是被帝尧欺负久了,我的心理呈现了一丝扭曲,潜藏于内心的阴暗面就这般被他激发了出来。    既然帝尧欺负我,我便去欺负别人,左右我也不吃亏。这欺负人也有门道,于是我专门挑神界中比我矮的人欺负,这一招屡试不爽,我总能找到一丝成就感,只是有一次却出了意外……    那是雷神家的小孩雷鸣。别看他个子瘦瘦小小的,唤出来的坐骑尤为厉害,是一头火焰兽,一口火就将我糊了个焦黑。我打不过他也没法子,心里只能默默记下了这记闷亏。    回到苍梧山,帝尧见着我一身狼狈样很惊奇:“怎了?引火自焚了?”    他一问,我反觉着委屈,哇哇哭着将事情与他说了一遍。我原以为他会数落我一顿,只是他却闷不作声,走到屋外在扶桑花林里找了根树枝垫了垫,随后牵着我出门,面无表情问道:“他人在何处?”    寻到雷鸣的时候,他依旧骑着火焰兽在云海中逛悠。    帝尧走过去拦了他的去路,指着我道:“是你欺负她的吗?”    那骑在坐骑上的少年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是又如何?”    帝尧冷哼一声:“我的鸣垚只能由我来欺负,你算个什么东西。”    之后,雷鸣被帝尧修理的很惨,我永远记着他骑在雷鸣身上,扒了人家裤子用树枝狠抽人家屁股的样子。也因此帝尧与雷鸣撸膀子干架,在云海上翻滚扯头发、戳鼻孔的姿态成就了少年时代他在我心目中英挺的形象……    长大后,帝尧在神界有两件事比较出名。一是出了名的好看,二是出了名的能打。在我这里他还有样出了名--出了名的嘴毒。    苍梧山上,父神收的弟子越来越多,有莫方、灵犀、太阴、女娲……但我与帝尧处的时间最长,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总会第一个想到他。    那日莫方不知从何处捡来了两只白泽幼兽,一只给了灵犀,一只予了我。我很高兴,便去帝尧那里献宝。    他看了一眼,凉凉道:“白泽乃是灵兽,通人性、晓万物语,若是你养,这只白泽兽怕是要残了。”    被他毒舌残害久了,我终究决定反抗一回,便道:“帝尧,你能不能学学人家莫方,温柔一些?你再这样下来,将来哪位女神愿意和你处对象?”    他道:“我从未把你当女孩子看过。”    我彻底怒了,将他的事迹在灵犀、太阴等人的面前宣扬了一翻。她们都很吃惊,说大师兄待人谦逊有礼,不似会讲出这种话的人……我有些发懵,又去几位男性神祗处求证,得到的答案却是一样的。    这帝尧装得真真的好。    也因此我明白了一件事,帝尧说不对我温柔是不把我当女人看,如今他对男的也温柔是不是验证了他把我当不男不女看……    后来灵犀目睹了一场我与帝尧斗嘴的场面终于相信了我的话。事后她将我拉到一旁问道:“鸣垚,我瞧大师兄的模样约摸是欢喜你。”    我如遭雷击,大脑瞬间滞了滞:“怎……怎么可能?”    “怎的不可能?我听说这么个道理,有些人如果经常和你斗嘴那他便是欢喜你,若他经常说你蠢笨,那便是在乎你,我看大师兄的模样就是欢喜你在乎你?”    我被灵犀的一通话说得心头砰砰直跳。    帝尧他欢喜我?他怎会欢喜我?神界那般多的女神欢喜他,他瞧上最没出息的我约摸不太可能吧……    有一日我又与帝尧起了口角,我一时心急便道:“灵犀说你老骂我就是欢喜我!你是不是真欢喜我?!若不然你老虐我?“    话出口,我亲眼见着帝尧白玉般的脸上如烧起了火焰,“腾”的一下红了个透彻,最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莫名:他这般反映和模样是害羞了吗?当是害羞了吧。我下意识的也摸了摸我的脸:竟也有点烫人……    因着这件事,我与帝尧许久不曾见面,他似乎是刻意避着我。那一段时间,我总觉着自己不对劲,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趣味,反而觉着少了帝尧的毒舌整个世界都空了,这似乎便是传言中的欠虐。我这般模样,一众好友都看在眼里。某日,我突然被灵犀拽着去了扶桑花林。    花林深处,帝尧正被莫方一步一步推了出来。四目相对,我愣了,他也愣了。    倒是灵犀笑得一脸贼样:“你俩这般模样,众师兄妹们看着着急得紧,不如来推一把。”    莫方临走时,还特意拍了拍帝尧的肩膀:“我与你说了多少次,对待心仪的人还是温柔些好,但凡女孩子都吃这一招。”    莫方和灵犀急匆匆离开了扶桑花林,我见场面尴尬得紧便也想跟着去,刚迈开步子却听得帝尧唤了一声:“鸣垚!”    我脚步一顿,身后的帝尧走了上来在我面前站定,一双眸子望得我的心又没有章法跳了起来。良久,他才信手从树上摘了一朵扶桑花别在我的头上,艳红的颜色瞬间染红了我的脸。便是这般动作,让我想到了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帝尧的性子,约摸是说不出煽情的话来……    …………    万年前的那场浩劫来得毫无预兆,原先被父神封印得好好的上古妖兽裂天兕突然破印而出,一时间天柱坍塌,苍穹破裂,漫天流火飞石从破洞口倾泻而下直接砸向了人间。众神合力都无法将洞口填上,最后还是女娲穷尽毕生修为炼制五彩石才勉强将洞口补上。为了填补其间的缝隙,合着一身血肉躯体一起消融于茫茫苍穹之中……父神寂灭后,再也无人有力量将那裂天兕封印,最后逼得我一位老友用元神祭了那裂天兕,勉强将其封印住,但终不敌父神的力量,不知它何时又会醒来。    遭此大劫,人间东南西三荒极地受到波及,地煞之气崩裂而出,万千妖兽一跃而起为祸人间。我与太阴、女娥分别前往三荒镇压。当我赶往西荒的路上路过瀛洲海域时,亲眼见到帝尧用父神肋骨锻造而成的神剑刺穿莫方的身体,令他神魂俱灭。尽管我不愿相信那是事实,但帝尧一身血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送了他一掌。我以为他会躲,但他却没有,那一掌对几近重伤的他差点毁了一身根基。    我无法原谅帝尧,尤其想到灵犀跳下西荒万丈沟壑的那一幕。    我将灵犀救上来的时候,她一身白衣早已被血水浸透,她与我道:“鸣垚,我知他走了,我要去找他……”她瞳孔骤大,虚空将我的手一抓放到了腹部,嘴角便是一口猩红溢出。    我看着她即将消失的神元心中酸楚,道:“你且放宽心……”    她气息愈发不稳,瞳孔睁得老大,胸口激烈起伏着似还有什么话说,只是终究没说出口。    莫方被帝尧所杀,灵犀也跟着走了,我想我确实该恨帝尧……    ……    这些旧事一想,背后已经汗湿一片。扶桑见我怏怏的样子,立马奉了杯香茶过来与我道:“娘娘,今日天界有则趣事小仙说出来给您解解闷?”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杯,问道:“何事?”    “娘娘还记得帝君将少君送回来那日吗?他老人家回程的时候碰到了前任天君的幺妹碧霄公主的鸾驾啦!公主对帝君一见钟情,扬言说非君不嫁,天界现在都在传呢!”    我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帝尧与那碧霄公主光辈分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举动倒是大胆,想来这天界不仅太平久了,连民风都开放了呢。    说到少倾我突然想了起来,赶忙问:“怎没看到少倾,他去哪里了?”    扶桑脖子一缩,怯怯地看我一眼:“少君说要去找他的压寨后爹去……”    “什么!”    帝尧是个很会过日子的神仙,五方境内幻化出了山水河涧,草木飞鸾,纵然没有日月星河的点缀,却不输九霄仙境。他能在这里宅个几万年也是有道理的。    我立在竹楼前听到儿童稚嫩的嗓子从里头缓缓飘出:“后爹你看我这个字写的好不好……”    少倾在里头一口一句后爹叫得我心惊肉跳,我着实敬佩帝尧的定力能忍这么久。正当我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久不说话的人终于开口了:    “别再叫我后爹了,不好听。”    我在外头点头附和。    “把后去掉,直接叫爹。”    我猝不及防“咚”的一声头磕在门上直接栽了进去。然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那一方红玉桌前,少倾正窝在帝尧怀里状似认真地写着什么。莫名,我觉得这场景出奇的和谐,全然忘了此番起来的目的。    我看得出神,悠悠然一阵香风扫过,越过我直接飘到了帝尧身侧。    “尧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哦,少君你也在啊。”那嗓音三分含俏,七分含情,连我听了都软下去了几分。    那女仙将手中的竹篮往帝尧桌上一搁,少倾的尖嗓门直接嚷了起来:“哎呀!小爷的字!”    那少女不管不顾兀自说道:    “尧哥哥,瑶池畔的蟠桃熟了,我挑了几个最大的给你摘了,是碧霄我亲自摘的,你看我的手都摘红了。”她嘟着嘴,撩起袖子直接将手伸到了帝尧眼前。    我一看:啧,这白玉嫩瓷般的小藕臂。    帝尧好定力,任凭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撒娇卖萌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那碧霄公主估摸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得找找,正眼不给我一个直接指着我道:“你给本公主奉杯茶来!”    我震惊又觉得新鲜,都多少年了,不曾有人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这姑娘好胆识,难怪敢放言说非帝尧不嫁。    因这一句话帝尧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碧霄公主深受鼓舞,嗓门又大了几分:“本宫叫你奉杯茶给我你还杵着干什么!做仙婢连这么些规矩都不懂?!”    屋内寂寂,少倾捧着个蟠桃啃得汁液飞溅,嘴里含糊道:“女人,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叫我阿娘奉茶给你的人。”    “阿……阿娘?”那碧霄公主终于用正眼瞧我了,对上我的一瞬间她整个身子都僵了:“你……你是……”    我贴心地报上自己的名号:“本尊乃是苍梧山鸣垚上神,凡人尊我一声地母娘娘,公主你好。”    “上……上神!”她的表情变幻丰富,嘴唇颤啊颤,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这孩子约莫被吓到了,毕竟贯在我头上的那一连串的名号太响亮。    帝尧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鸣垚你站着不累,不过来坐?”    我本来是不累的,但不好意思拒绝,便也没客气朝一旁的矮椅走去。没走几步,脚下好像被什么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朝前头栽去,幸得帝尧及时地接住我,他道:“是不是腿上的旧疾犯走个路都走不好。”他将我轻轻扶到矮椅上坐下,又是一句温言:“都多少年了你这马虎的性子还没变,脚磕着哪里了,可疼?”    这般的帝尧让我委实不习惯。我以前一直盼望他温柔,如今温柔起来了,我却受不了了。    一旁少倾捂着眼睛在那里哇哇大叫:“秀恩爱!烧烧烧!”而另一旁那碧霄公主早已化成了一座人形石雕。    帝尧说我腿上旧疾的事情还得追溯到上古时期。    那时天地间独有神难免冷寂些,女娲便用仅剩的九天息壤照着众神的模样捏成了人偶,施了些术法便将它们置于下界了造就了如今的凡界。    只是凡人比不得众神,需食五谷,下界蛮荒,我不止一次见着农神捧着一堆金灿灿的种子在那里唉声叹气。    我眼瞅着周遭的挚友对下界或多或少有些贡献,而我依旧孑然一身,觉得万分汗颜。    那日,我立在上界的云头上,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身上比划着。    我好歹也是四海八荒之内唯一承了父神血脉的大神,一丝毛发都显得弥足珍贵,这一刀下去势必要利索点,绝不能浪费一滴血。    打定好主意,我挥刀即砍。    “你在干什么!”    耳边这一喊不打紧,吓得我手一抖,刀便卡在血肉里顿了顿,疼得我直抽气。    趁着帝尧跑过来,我咬着牙一用力,小腿上的那块肉便落到了下界,最后生息变成了绵延万里的沃土……    帝尧望着我一条鲜血淋漓的腿,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那模样仿若受伤的人是他。待回过神,他将我扛了就往自己的医庐跑。    神自残,所受的伤痛难以想象。虽说如今伤好了,但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小腿在隐隐作痛。    他捧起我的脚,依旧是那副含情脉脉的眼神:“脚磕着了没有,这么怕疼当初是怎么狠下心割自己一刀的。”    那碧霄公主见着此番场景竟捂着脸“嘤嘤嘤”地跑了。人刚跑远,帝尧便撂下了我的脚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孔朝少倾走去:“继续练字。”    我郁结:咦,方才不是说要给我看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