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孙家的两兄弟,也在秀儿的带领下,来到容老太太暂住的院子。
其实就是大房所属的西跨院与容孝昌父子的房间比邻。
“这间就是老夫人暂住的房间两位老爷请奴婢就守在门口,有事唤一声奴婢便是。”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不再挪动半分。
房间内有两名丫鬟贴身侍奉见有人来都默契的行了一礼,默默地退到房间一角。
孙茂林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只剩下半截身体,昏迷不醒的容老太太,霎时红了眼眶。
他脚步踉跄的扑到床边,双手颤抖的不知该放在哪。
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哽咽的轻声唤道:“大姐,我是茂林,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孙茂阳胆小如鼠哪里见过这等场景,早就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凑到孙茂林身旁,近距离的看了一眼。
见容老太太一副有今天没明天的模样一双鼠目滴流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茂林呼唤无果立即派人请来,与他们随行的几位老医师。
“诸位医师快来看看,是否能救醒家姐。”语气诚恳就差跪在地上哀求了。
其中一位年纪最长,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把他扶起来,“孙老爷稍安勿躁,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等医师的本分。”
“孙某就仰仗诸位了。”说着,再次长揖到底。
几位医师对视一眼,纷纷上前查探容老太太的情况。
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绸缎被子,包裹着白布被截断的三肢,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
老医师们把脉的把脉,查看眼底的查看眼底,不时交谈几句。
还有人眉头紧锁的去询问两名贴身丫鬟,“老夫人在医治前的伤势如何?”
被派来侍奉容老太太的宝儿率先开口道:“当时整个主屋都被猛烈的爆炸夷为平地,主屋里乃至屋外的人,全部被压在层层瓦砾之下。”
“老夫人所处的位置在最深处,一众衙役挖掘了整整一夜才寻到。”
“那时老夫人的双腿已经被压扁,右臂也仅仅连着肩膀上的一层皮,为了保全老夫人的性命,才不得不截断无法修复的断肢。”
她详细的诉说出当时的情况,可孙茂林并不相信,“这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又是容府的丫鬟,谁知道是不是受到某些人的指使。”
他前些年还到容府探望过姐姐,也深知她对侄子和侄孙,近乎溺爱式的宠爱。
现在姐姐和侄子,以及侄孙,都昏迷不醒,重伤致残。
让他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恶意引导,才导致一连串的悲剧发生。
宝儿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语气谈不上好,但还保持着应有的礼仪。
“老夫人被截下的断肢,都放在冰窖里保存,孙老爷若是不信,大可让几位医师去查看。”
孙茂林目光凶狠的盯着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看,自是要看,别以为你这般说,就能躲过嫌疑。”他转头又对几位医师客客气气的道:“麻烦诸位去冰窖查看下具体情况,且末错过任何细节。”
几位医师轻声说了几句,就有两名医师主动站了出来,在另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去了冰窖。
其实就算不去冰窖,他们也几乎可以肯定,当时施救的那位医师做的并无过错。
孙茂林是雇主,他们收了人家银子,当然就要按照人家的心意办事。
左右冰窖也在府内,最多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
等待结果的时候,孙茂阳把孙茂林拉到一旁小声耳语,“哥,大姐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在容府糟了难,无论如何咱们也要向他们讨要个说法。”
“不但要让罪魁祸首偿命,大姐今后的生活、补品、安排人伺候、请医师的银钱,都要让容府赔偿。”
孙茂林的眉头越皱越深,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自己直至今日才看清弟弟一样。
他难以置信的道:“大姐还在昏迷不醒,你不想着救人,竟想方设法的只知道要钱。”
“孙家是缺你吃还是短你穿了,能让你这般狠心。”
往日里孙茂阳不着调也就算了,时至今日他竟然还只认钱不认人,就让注重兄弟姐妹之间感情的孙茂林有些接受不了。
更是对他大失所望,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孙茂阳被他数落的狗血淋头,心里也是万分恼恨。
平日里就横眉竖眼看不上自己,话里话外也多有不屑和嘲讽,自己能忍的也就忍了。
现在说的是大姐的事,他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孙茂阳顿时怒从心头起,不假思索的道:“好好好,就你是好人,我什么都不是。”
“左右你是孙家的家主,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管行了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气愤的拂袖离去。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孙茂林也没阻拦,反倒歉意的朝几位医师拱拱手道:“舍弟脾气不好,让诸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
“孙老爷言重了。”
几位医师赔笑着纷纷附和。
不多时,两位去冰窖的医师便回来了。
孙茂林忙上前询问道:“结果如何?可是被人恶意截断肢体?”
两位医师长叹一声,默契的摇了摇头,“孙老爷,我们仔细检查过断肢,正如这位姑娘所述,若不截断老夫人唯恐性命难保。”
“那样的伤势,老夫自认无力回天。”
孙茂林闻言,心瞬间凉了半截,他却还是不想放过罪魁祸首的容家。
大姐好好地在府中,宅子怎么就爆炸了?
为什么别的院子不爆炸,就大姐的主屋爆炸了?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打定主意,咬紧牙关道:“几位医师还请随我去容氏宗祠,今日我非让容家给我个交代不可。”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面露难色。
孙茂林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强人所难,不禁开口道:“诊金翻倍,还请诸位助我。”
一听诊金翻倍,不免有人动心。
最终除了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医师外,其余人都站在了孙茂林身后,人数够了他也没强求。
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直奔容氏宗祠。
此时的容氏宗祠里也是暗潮汹涌,容老太太能稳坐容府的头把交椅,兴风作浪这么多年无人问津,背后也是有一股支持她的力量。
现在容老太太与大房父子,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容妗姒又是一介女流,容府正处动荡时期,谁都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得一杯羹,争取那块最大的蛋糕。
一众旁系分支的话事人,立场分明的分为三派。
一派是容老太太的支持者,准备支持容庆平的庶长子继承家业。
一派是忠于容妗姒祖父的老家臣,顺理应当的拥护嫡系一脉。
最后一派则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互不相帮。
无论哪一方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们都无条件的服从。
分属两派的人吵得是面红耳赤,说什么的都有,都想在言语和气势上碾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