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语！”

听出了来人的身份，顾千言拉下蒙在眼前的手，一回头，便看到魏明语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千言已经七岁了！这是明语与千言的礼物，千言可是喜欢？”弯眉从掌中展出一个珠串，魏明语环着顾千言的腰，温笑道：“若是不喜欢，明语还可以换其他。”

“换什么？”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顾千言打量着高过自己一头的魏明语，下意识踮了踮足尖。

“急什么。早晚你也会如我这般身量……”宠溺地摸摸顾千言的后脑，魏明语吹了一声口哨，召来一只八哥，“若是不喜珠串，还有此物。”

“鸟？”顾千言忍俊不禁。

八哥则跃到顾千言的肩头，学话道：“吾爱千言，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你……”

顾千言自觉对“吾爱”过敏，魏明语不以为意，反倒是吻上了顾千言的额头。

“日久见人心。终一日，你会明我心意。”

“三件事？”没躲开魏明语的亲昵，顾千言嗅着魏明语身上的熏香，只觉浑身都是暖意。

“玉儿真是多嘴。”轻笑一声，魏明语忽地面色一变，遂带顾千言隐在了一旁的竹林里。

“何事？”顾千言蹙眉，却见魏明语摇摇头，只是示意她往前看。

前面不是花田么？

顾千言眨眨眼，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去！把这片花田尽数除了！”

“是！”

“慢着！拿剑来！本宫要亲自动手!”

“是！”

……

伏在竹林中，看满脸戾气的姬绾玉将花田毁了个干净，顾千言想起身，却被魏明语按住。

“再等等……”

魏明语凑在顾千言耳畔轻喃，眸底却是难得的怒意。

等？

顾千言紧了紧手。

绾玉那丫头怕是不知明语今日回来吧。

暗暗将视线都凝在魏明语面上，顾千言小声道：“绾玉还是个孩子……”

“千言不是孩子？”魏明语笑了一声，眼睛却一动不动地望着十来步开外的姬绾玉。

“动作都快些！万万不能让明语阿姊瞧到！”

姬绾玉催着身后的侍从刨土，额间沁出了薄汗。

“阿言后悔吗？”

瞥瞥那已然不成样子的花田，魏明语捂住顾千言的眼睛，指尖轻颤。

“悔？”知晓魏明语说得是埋玉，顾千言笑笑，不在意道，“既然七年前，母后决意将那个位置留与绾玉，那便一直与绾玉吧。长公主虽好，千言却不想日日在阶下跪着。”

“舅母并非那般狠心。”望望远处那一脸冷意的姬绾玉，魏明语低声道，“舅母只是怨恨，当年送你出了宫门……”

“明语知得这般多？”

“阿言若是想听，我们回去再说。此时……”魏明语将下巴压在顾千言肩头，“明语有事想做……”

“不过是些花……”

“那可是阿言送与我的……”

“改日再种与你……”

“那不是还需一年？”伏在顾千言肩上轻笑，魏明语心中的郁气散了大半。

而前方毁花的姬绾玉，已命人将一片新的苗圃摊开在眼前。

“那是？”

顾千言对花卉没什么了解。

若不是婢子与她说此处种的是芍药，她断断不会知，绾玉毁了什么。

“她是想气我！”魏明语指着花田道，“绾玉移植的皆是牡丹。看看那花苞的模样，许是快开了。我与舅母说，下月会回来，她便是想借这个契机，与我闹上一闹。”

“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顾千言不知该如何开解魏明语。

谁料魏明玉竟是扬唇点点头。

“确实不错。”

“那……”

“不过是小孩子癖性。”凑在顾千言的颈边，魏明语娇笑道，“还记得舅母赐你的那只猫吗？”

“白玉团？”

“对。那只猫早前是归于我的。”

“然后呢？”

“然后绾玉便命婢子往我院内丢了十余只白猫，混肴婢子视线……继而又寻了那猫贪食的肉味，将它哄了去……”

“不难过？”顾千言觉得魏明语的韧性不错。若是她有个这么皮的妹妹，不收拾真是对不起“姐姐”这称呼。

“怎会？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况且那猫本就是绾玉喜欢的……君子成人之美。既然绾玉喜欢，明语割爱又如何？”笑望着眼前人，魏明语凑在顾千言的耳畔，小声道，“阿言当真不想去宫中么？明语也想多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