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皇朝建立的第二年,建国皇帝崇明帝便下令招还流民,减轻赋税徭役。
平民百姓久历劫难,前朝灵帝不理政事,宦官当道,权贵欺人,百姓苦不堪言。
许湛揭竿而起后,灭灵帝,杀宦官,清奸臣,重农业。
百姓便从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捱了出来。
举国民众皆将许湛这盖世英主奉为真龙天子,恨不得建个几十座功德碑来铭刻他的功劳。
所以,前朝公主沈菀宜被破格封为长公主这事并未激起什么风浪。
就连几个平日里最爱挑刺的文人都未敢作几首酸诗讽刺崇明帝。
盛世平清,便无人在意皇帝这点私心。
只是王贵妃近来的日子颇为不好过,她的嫡亲哥哥乃是许湛的心腹,并为许氏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前些日子刚被许湛封为镇国公,一时风头无两,她王贵妃也随着母家的权势而水涨船高。
再说这许湛,对她虽没有椒房独宠,却也是怜惜有加,从前许湛没有称帝之时便罢了,一家子妻妾吃住都在一块,也分不出什么高低贵贱来。
只是许湛一朝称帝,李氏那个农妇出身的粗笨女子竟成了后宫之主,自己不但每日都要起个大早去她的凤阳宫请安,更是要遵循宫制事事以她为尊。
这叫她如何能忍?
昨日,她不过乘了一驾凤纹翠辂轿撵,就被那李氏狠狠申斥了一遭,且义正言辞地教训了自己一遭,并称贵妃只能乘坐翟舆,而她逾制坐了凤撵,理应罚没半年的俸禄。
王贵妃当真是气得柳眉横竖,那黄脸婆如今满嘴里只会说规矩、仪制这几个字,当真是无趣的很,怪不得皇上不愿意去她那里。
她王怡欢自当上贵妃以后便没受过这样大的气,况且李氏娘家父兄不过是些大字不识的农户,哪儿比的过镇国公府的满门显赫?
早晚,这皇后之位会是她王怡欢的。
只见平日里最爱翠玉满头的王贵妃卸下了钗环,挑了一件最不显眼的素衣,红着眼圈跪在了御书房内。
许湛批了大半夜的奏折,太阳穴仍隐隐作疼,刚想休憩一会儿,便听见了自外传来的王贵妃哭哭啼啼声。
“陛下,怡欢自请入冷宫。”
许湛睡意便跑了一大半,只见他剑眉微蹙,这王怡欢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当真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脑,王一焕如此沉默寡言的性子怎会有个如此不安分的妹妹?
“陛下,这贵妃……”林大正瞧着许湛极不耐烦的神色,心里也是直打鼓,这贵妃近来当真是闹的过火了,前几日才刚刚因为和沈贵人拌嘴,找陛下哭诉了一场。
“传她进来。”许湛一双眼里满是疲累。
王怡欢只哭了几句,林大正便点头哈腰地从御书房里跑了出来,将自己搀扶起来后,便笑着说道:“陛下正累着呢,贵妃娘娘可要仔细些。”
王贵妃虽骄纵,可并不蠢笨,她闻言便朝着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会意,立刻给林大正塞上了一包厚厚的银子,只说:“请公公喝点粗茶。”
王怡欢便独自走进了御书房。
她虽有些惴惴不安,可思及往日里许湛待自己的温柔体贴,她一颗心便又放了下来。
“陛下。”只见她嗲着声音缓缓跪了下来。
许湛略抬了抬眼,瞥见她与往日里大相径庭的打扮,耐着性子问道:“这是怎么了?怎得穿的如此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