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苏陶气呼呼地跑回宿舍，在空调底下吹了一会冷风才冷静下来。　　　　卫榆拉开苏陶，“你干嘛去了呀，有这么热么？这样会生病。”　　　　苏陶找到椅子坐下，“有吃的没啊。”　　　　“你没吃饭吗？”　　“没吃。”　　　　卫书沁把装零食的箱子推给苏陶，“你不吃饭这么长时间去干嘛了？”　　　　苏陶显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那个演讲比赛怎么办啊。”　　　　王涵看起来已经满血复活了，“什么怎么办？你随便写个稿子上去走一圈就行了，谁在乎这种演讲比赛啊，老师只看成绩。”　　　　苏陶懒得搭理这种“就我知道”的语调，叹了一口气抽出两张白纸。　　　　“我能不能只做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啊，把这种光荣的事情交给别人啊，我只写稿子还不行么？”　　　　“别做梦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老胡会怎么说。”　　卫榆甩了甩刘海，学着老胡的语调，“这种事啊，都是需要锻炼的。”　　　　苏陶脑子里又翻出左安刚才面无表情说的“口才不好才要锻炼”，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不好了。　　　　卫榆给苏陶友情倒了一杯水，“加油吧，认命吧，喝杯水。”　　　　苏陶有气无力，“谢谢啊。”　　　　“再说了，你总不能一辈子就不接触这种事了吧，宋佳阳说得对，你要勇敢地手撕黑历史。”卫榆推了推眼镜，“再说了，反正都忘过词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卫书沁跟着点头，“而且你初中那次是全校性的演讲，这次是年纪为单位的，规模还小一点呢。”　　　　苏陶看看卫榆再看看卫书沁，“你们怎么知道的？”　　　　卫榆挠了挠刘海，“宋佳阳说的啊。”　　卫书沁指着卫榆，“她说的啊。”　　　　靠！　　　　***　　　　写稿再背稿，一转眼就到了演讲这天。　　　　中午刚打铃，广播就通知各班排队去音乐厅集合，苏陶临时上了个厕所就没有跟大部队一起走。　　　　可是等到比赛快开始，主持人都已经上台了，还是不见苏陶的影子。　　　　安主任老胡捧着一个老干部水杯，“苏陶呢？”　　　　卫榆摇头，“不知道。”　　　　老胡皱眉，指了指左安，“班长去找一下，别迟到了。”　　　　苏陶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教学楼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这时候她反倒不紧张了，慢悠悠地往音乐厅走。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苏陶拿出来。　　　　【宁淼：陶儿，听说你要上台啊】　　【苏陶：怎么？你替我上？】　　【宁淼；别那么丧气嘛。】　　　　苏陶边走边看手机，走到音乐厅上台阶的时候，华丽丽地在转角口摔了一跤，手正好蹭到了转角处的瓷砖，疼的“嗷”一声。　　　　苏陶的第一反应不是爬起来而是掏出口袋里的镜子左右照照，还好还好，脸没摔到。　　　　左安刚走出音乐厅，就看到苏陶趴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照着镜子，左手臂上带着明显的擦伤。　　　　苏陶今天穿的是一条牛仔的背带裙，感觉到头上的阴影，下意识地收起镜子往兜里放。　　　　左安不知道为什么想笑，摔倒了第一反应是照镜子？还是以这种姿势？　　　　左安走过去把苏陶扶起来坐直，然后去看苏陶的左臂。　　“没事吧？”　　　　苏陶抬头看时左安，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尴尬，闷着声音。　　“没事。”　　　　左安点头，指了指苏陶擦伤的手臂，“先去清洗一下？还有三个班才轮到我们。”　　　　看着苏陶进了女厕所，左安站在外面等她，过了好一会还没有出来，左安看了看手表，不确定地喊，“苏陶？”　　　　“啊？”苏陶终于抬着湿漉漉的胳膊出来了。　　　　左安拿出一包纸，抽了两张递给苏陶。　　　　苏陶伸手去接，“看不出来你还挺讲究，随身还带纸。”　　　　苏陶本来想刺左安两句，卫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在这干嘛呢，快走吧，快到我们班了。”　　　　听卫榆这么一说苏陶又开始紧张了，跟在左安后面上楼。　　　　***　　　　现在已经是六班了，苏陶把手机调成静音扔给卫榆去了后台。　　　　演讲比赛都是几分钟的，一会就轮到苏陶了，苏陶揉了揉脸上台。　　　　舞台的灯光打下来，苏陶忽视下面乌泱泱的人头，正了正话筒，开口。　　“尊敬的...”　　　　没有声音。　　　　苏陶的心漏跳了半拍，刚才上一个班的时候话筒还是好的，现在突然就没了声音。　　　　台下一千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苏陶，苏陶的脸开始发烫，偏头去看旁边后台的主持人。　　　　可是演讲是站在中间的，除非她走过去，否则主持人根本听不到她说话，苏陶只能指了指话筒，希望主持人能看懂。　　　　主持人显然没有看懂，看她在台上不动还以为她是忘词了。　　　　苏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音响里突然放起了一首纯音乐。　　久石让的《Summer》。　　　　礼堂里有了音乐，苏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解决了。　　　　这些不过就是半分钟之间的事情，苏陶却出了一身汗，左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后台，朝她点了点头。　　　　苏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到一阵安心，试了试音话筒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尊敬的各位领导...”　　　　鞠躬，下台，掌事。　　　　苏陶站到后台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找了找没有看见左安，苏陶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擦伤往班级所在的座位走。　　　　左安就坐在边上，苏陶走过去的时候他正专注地看着台上演讲的人。　　　　卫榆给苏陶留了位置，苏陶坐下，“怎么回事儿？”　　　　苏陶不是阴谋论者，但是好好的话筒没有坏却突然就没了声音，怎么想都有鬼。　　　　卫榆把苏陶的手机递还给她，“你自己看。”　　　　苏陶往周围看了看，老胡坐在另一端，偷偷地打开手机看见宁淼的消息。　　　　【宁淼：陶儿，你别上台，有人要阴你，我没来音乐厅，陆凡这小子也不见人影，我已经让人去后台了，你小心点。】　　　　苏陶暗骂一声，转头问卫榆，“那左安怎么在后台？”　　　　她可不觉得宁淼找的人是左安。　　　　“我拿不准主意就和左安说了，他就直接去了后台啊，你不知道，当时后台有多精彩！”　　　　“等会说等会说。”　　苏陶一边压住卫榆就要兴奋的脑神经，一边抬头去看左安。　　　　他还是安静地看着台上，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侧脸专注，套着白色的校服也透着无端的清贵。　　　　苏陶不由有些看呆了，这校草的名头，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左安却突然有所感地微微转过头看向苏陶，漆黑的瞳仁里似乎包含着千万种情绪，最后又归于平静。　　　　苏陶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被当场抓包了一样。　　　　心在扑通扑通地跳，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