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共乘(1 / 1)太后她作天作地首页

沈长欢的话音刚落,那张太后似是吃了一惊,片刻之后,忽然转过身子,面朝着楚清歌开口了。    “抬起头来!”张太后的声音很是威严。    楚清歌听得张太后发话,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她被沈长欢的那句给震到了,他说“他要她”,什么意思?他难道真的是来太后寝宫救她来的吗?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了太后宫?    楚清歌心里想不明白,只得依言慢慢抬起了头,那张太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又将脸转向沈长欢道:“这丫头生得杏眼桃腮,倒是个难道得的美人儿。也难怪入了你千岁爷的青眼。只是……可惜……她没有这个福分了。因为……她冒犯了哀家,哀家马上就要将她活活杖毙了!哈哈哈……”    张太后的声音慢腾腾的,却是说得越来越狠厉,说至最后,竟发出一阵很是开怀的尖利大笑之声。    沈长欢看着张太后有些扭曲的笑脸,神色却是平静得很,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张太后笑完了,然后便对着身后的郑槐瞥了一眼。    郑槐一看到他那个眼神,随即精神一震,他上前一步,高举起手中一卷黄色的卷轴,然后打开了,又走至了楚清歌的面前。    “江南淑女楚清歌听宣……”郑槐的嗓音既尖细又悠长。    听……听宣?楚清歌一听懵了,只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让她跪听皇帝陛下的旨意呢!可是,自己与那远在乾元殿的皇帝有未照过面,那万岁爷怎么就给自己下旨了?    楚清歌没法多想,她赶紧端正了跪姿,又伏下身子,以额触地。    “皇帝陛下诏曰:朕身体欠安已有一月,昨夜有神者入梦示警,留南有金鼠,楚女为喜之偈语,经查淑女楚清歌来自江南,肖鼠,契合天机,着封为选侍,择日入乾元殿沐皇恩……”    郑槐念得抑扬顿挫,很是投入,可将跪地上的楚清歌可是吓得得不轻,什么“南有金鼠,楚女为喜”?这分明是要让她楚清歌去给生病的皇帝冲喜,什么神者入梦示警?这是个什么荒唐的梦,为何偏偏找上了她楚清歌?    楚清歌抬起了头,惊愕地看向了背着手站在一旁的沈长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前几日在湖边之时,那小莲子公公说的“有神人托梦给千岁爷,说今日不宜见血光”。这个什么冲喜的梦,怕是和小莲子说的哪个梦一样,都是信口胡绉来的吧。    这会儿太后娘娘要杖毙自己,这道圣旨恰好救了自己一命,可是楚清歌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她是宁愿选择死去,也不愿去给大她几轮的皇帝侍寝。    “呵,选侍?选侍!千岁爷果然好计谋!也罢,既是有关皇儿身体安危之事,哀家也就不再追究她冒犯一事。”台阶之上的张太后又呵呵笑了两声,声音里不无不甘之意。    “楚选侍,今日哀家饶你不死,日后当好自为之,小心伺奉着皇上。”王太后转过身,对着仍跪在地上的楚清歌说话了,声音平淡,可是楚清歌明显听出了语气中的威压警告之意。    楚清歌自是明白这张太后是在警告她,不得将刚才屋内传出来的异样声音传出去。哎,如今我心灰意冷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皇家的龌龊风流之事?楚清歌在心里长叹一声,低头叩首,口中小心回道:“奴婢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楚清歌在低首叩头之时,沈长欢正看向了她,随即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丝不悦之意,在听到她口称“奴婢”之时,更是眉头一拧,俊美白皙的脸上瞬间就凝上了一层冷意。    “郑槐,还不快扶着楚选侍起来!”沈长欢冲着郑槐发话了,声音里明显透着股子不高兴。    听得沈长欢之言,张太后的脸上可就挂不住了,想来一个低贱的宫婢,就算是皇帝封她做了选侍,也不过是最末等的嫔妾,她这个太后还未发话,他沈长欢竟是迫不及待让她起身了!    郑槐听了一哆嗦,赶紧快步上前,伸手扶着楚清歌自地上起来了。张太后的脸色更加阴郁了。沈长欢却像是根本没看见一样,双袖轻抬,朝张太后又作了揖便算是行了告退礼,而后袖子一挥,身后的一大批太监便拥着他和楚清歌出门去了。    “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哀家滚!”张太后积了满腹的怒火,当即对院中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发作了。    院中一众仆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施了礼,匆匆退出了院门。    “沈长欢……你越发不将哀家放在眼内了!”众人都退出之后,王太后盯着院门,口中咬牙切齿着道。    “娘娘,莫要气坏了凤体,晓笙还等着娘娘呢……”一阵魅惑慵懒的男子之声自屋内传了出来。张太后随即面色一缓,脚步有些许急切地步入了屋内。    宁寿宫外,楚清歌被一帮太监簇拥在沈长欢的身后出了门。宫外的宫道之旁,正停着他那架金黄色的垂有纱帘的肩舆。    郑槐小跑着上前几步,亲手掀了肩舆的纱帘,小心伺候着沈长欢坐了上去。    “你,过来……”沈长欢在肩舆上坐定之后,却是朝着楚清歌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楚清歌看着他的手,一时有些懵了,她朝自已的四周看了一圈,可是身边空荡荡的,刚才那些太监一下子都走开侍立在沈长欢的肩舆之后,只剩下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难道他是在唤她过去吗?    “楚选侍,千岁爷唤是就是你呢!”郑槐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怠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听得郑公公之言,楚清歌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快着步子就走了过来,眼光一闪间,便发现肩舆之上的沈长欢似乎撇了下嘴。    “千……千岁爷,您唤奴婢?”楚清歌站在肩舆之前,低着头小着声音问道。    “不是说过,不准自称奴婢,你忘了吗?”沈长欢突然间就生气了,挑着眉头就责怪道。    楚清歌一惊,随即想起他在湖边梅林说过的话,他说过不让她“自称奴婢”的。可是,在这深宫之内,自己是个命如蝼蚁般的低等宫女,岂能是不想自称奴婢便是可以的,自已小心翼翼尚且莫名其妙就惹来了杀身之祸,若是言语上再不小心,宫里随便哪一个大小主子,当场使可以要了自己的小命。    “回千岁爷,不是奴婢忘了,实在是因为本就是奴婢之身,也习惯了如此自称,一时也改不过来……”楚清歌微抬了下巴,口里带着丝倔强。    “住嘴!我说你不是,你便不是!”沈长欢突然抬高了声音,面上有压抑不住的怒意。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楚清歌一时又是呆住了。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他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杵在哪做什么?上来……”沈长欢又冲她说话,一边说着一边眼光扫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边。    楚清歌一抬眼,便发现他此刻不是坐在座上的正中间位置,而是坐在了靠边一点,身边空出一人多的位置来。这……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是要她坐到肩舆之上,坐到他的身边去?    这……这怎么可能,除了皇帝陛下,谁能与九千岁并肩齐坐?楚清歌心里顿觉不可异议,赶紧脱口而出道:“奴婢不敢……”    她这声“奴婢”一说出来,身边的郑槐顿时浑身一抖,他心里不由得哀嚎一声。哎唷!这丫头真是不知死活,千岁爷都说了不让她自称“奴婢”了,她居然张口闭口都是“奴婢”,还当面拒绝了千岁爷让她同坐肩舆的邀请,他何曾见过千岁爷如此低三下气对人说话?这回千岁爷不大发雷霆才怪。    “楚选侍,快些坐了上去,千万别再惹千岁爷生气喽……”郑槐一脸焦虑之色,他真想推这胆大包天的丫头一把。    楚清歌抬起了头,果然看见沈长欢一张清俊昳丽的脸上,正酝酿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再看一眼身旁的郑公公,那面上是一副急得恨不得抓心挠肺的模样。她犯了一下怵,决定不捅这个马蜂窝了,她理了一下裙摆,然后抬步走上了肩舆,又小心翼翼地靠着最边缘坐了下来。    郑公公见状长舒了一口气,示意小太监放下了纱帘又抬起往前走了。    纱帘被放了下来,外面的光线大多被遮挡住了,眼前变得有些朦胧,在这逼仄的空间内,楚清歌突然感觉到一阵窘迫来。    她悄悄瞄了一眼沈长欢,发现此刻他身上的冷峻之息消去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了一些,这样便看见他那有着完美线条的侧脸上,莹白秀美之色更盛。    楚清歌只看了一眼,便赶紧收回了眼光不敢再看。因为这样朦胧光线中的沈长欢,竟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温润之息,只看得楚清歌心跳加快,哪里还敢再看第二眼?    “坐那远干嘛?怕我吃了你吗?”沈长欢转过脸来,看一眼缩在边角的楚清歌问道,声音平淡,倒是听不出什么怒意。    “是,千岁爷……”楚清歌低声应了一声,然后便挪动了一下身子,往中间坐过去了一点点。    沈长欢抬眼看着她的动作,又看看中间还空着的一大截,忍不住眉头拧了一拧,楚清歌随即便感觉到了他的不满,大着胆子又住中间坐了一点,在坐到离他两拳距离之时,便咬着唇一动不动,怎么着也不愿再靠近了。    沈长欢看了她一眼,见她紧咬着唇,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倒也没再勉强她了。    “你怎么那么笨?没事跑到她宫里做什么?”沈长欢瞥她一眼道。    “我不是有意乱闯的,是秀昌宫芸姑姑吩咐我送东西给宁寿宫的翠姑姑,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宫女将我带到了太后娘娘的寝宫之外。不想一时冒犯了太后……”    楚清歌这会儿离他这么近,近得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清洌气息,她可不想惹怒了她,是以一口一个“我”字说得很是顺溜。    “什么这姑姑,那姑姑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就随意支使你了?再说了,就算是误进了她的寝宫,打几下板子也就是了,怎么还要杖毙上了?”沈长欢拧着一双好看的长眉,很是疑惑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太后娘娘就要打死我。说不定……说不定是她今日心情不好呗……”楚清歌想起刚才在太后寝宫之外听到的销魂之音,面上忍不住一热,哪里好意思在他面前提起,只好支吾着想要敷衍过去。    沈长欢见她突然间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便有些好奇的低头仔细看她几眼。这一看,却是意外地发现她竟是脸红了,一双杏眼低垂着,只看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娇嫩的面上,两酡晕红悄悄攀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