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2 【捉虫】(1 / 1)赫尔墨斯的城池首页

她没当成小清新,不是因为她没录上。因为店主看到她后改了主意,把性冷淡暗黑风格丢给她,没想到……更合适。    徐恕从牙缝里挤出600便宜机票,飞了A市,金融中心,塔拉在这里,她曾经也在这里,服装模特要求的拍摄地点还是在这里。    机场扩建了。修的更大了,风雪中起起落落的飞机轰鸣声挺大的,她出候机楼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离开的标示。    徐恕思索了几秒,还是想先去见塔拉再去找工作的地方。反正无外乎就是在2、6、9号沙丁鱼罐头上挤多久的区别。    她发短信问了塔拉的位置,对方回了个哭脸:我在半岛接受酷刑呢。    徐恕收了手机,拎着箱子就去找了,就漏了多问一句:什么样的酷刑?    所以撞见那总是挂着虚伪和打量笑容的Kerr时,她难得低声快速操了声,有些后悔。  转身都来不及,Kerr一下就看到她了,惊讶完了紧跟着狂喜:“你也在A市?我们真是有缘分。”    徐恕拖着黑色的箱子,抱臂看着Kerr,礼节性地笑笑,眼神率先扫到身后的塔拉身上,威胁的轻描淡写,塔拉只得翻了个白眼,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做了个口型:知道了事儿妈。    塔拉是被上司拖来道歉的,一把辛酸泪正无处咽,看到徐恕心情好了不少。被上司瞪也能吃得下玛德琳了,边啃边盯着隔壁的徐恕和Kerr。    “你男朋友?”  身为圈内人,自然了解某些传闻。    “是,这个男的想抢走。”塔拉懒懒地答。    “气质挺特别的。如果不是,嗯,矮了点儿,真可以推荐给那些经纪人。他们最近缺这型的缺到哭爹喊娘。”    “矮,那我是侏儒吗?”  162的塔拉抽了抽嘴角。  上司瞅脑残一样瞅她:“男女能比?”    徐恕听见了她们的交谈,但仍面色如常地跟Kerr谈话。    她活了二十六年,类似的问题听了二十年,早已免疫。    徐恕不是刻意走中性风。但没有留过长发,长相又是少年挂的,一直以来收到女生的情书比男生多,二十出头的时候没来得及打扮,就蹲号子了,出来时也没了这个心。    “你可以不答应我,但是不必辱没你自己。”  Kerr想起她那番言论,有点不适地皱起眉。    徐恕哭笑不得:“谢谢您哈,但我说的实话。”    Kerr后来说,只要她给自己一个号码,他不会再因为“顺手”为难塔拉的公司。  她答应了。  最后在这待了三天,因为所谓的感觉总不对,店主要求她重拍了许多组,结束时结了她1700块。    徐恕揣着钱,准备拉起箱子回S市,特意买了份鸡公煲带回家。她这几天住塔拉家,她们俩工作时间完美错过,没有一起吃饭的时间。    开了门发现家里气氛不太对,她立马放下外卖往屋里走:“塔拉?怎么了?”    塔拉惊着一样抬头,而后挤出一点笑:“没事啊,你回来啦?”    上个厕所都要注意仪表的女人……墨绿色无袖衫的扣子都扣错位了,眼底的红丝也清晰极了,徐恕皱眉重复:“怎么了?”    塔拉试图轻轻松松地说出来,徐恕听完:“……噢。这样。”    “具塔拉小姐,我不打算安慰你。我觉得炒得好。别那样看我——你那天心情不好,没有克制,就该想到有可能导致的后果。我晚上的飞机走,饭在桌子上,给你泡点茶,你晚上好好睡一觉。”    塔拉怔愣了半晌,咬牙切齿:“叫我Tara,别叫我大名,混蛋!我还不是帮你!”    徐恕被枕头轰了出来。她无奈但也没办法,去厨房淘米开火熬粥,等了二十分钟,关火。徐恕敲了敲她的门:“粥在锅里。我走了。”    她在街边呼着白气,看着来往的车流和匆匆的行人。身上穿着件卫衣和长款羽绒服,依旧冻得手脚冰凉。  徐恕等到三点半,打车去了CBD商区,直奔JA分部,带着寒霜的冷凝气势把前台惊了一跳:“Kerr wang……王总不在。”    徐恕嗯,走上前去抽过前台手里的记录本,呵了声:“王诚岷?”    她微微一笑,说不清情绪明暗,眉峰淡淡一跳,摄人得很:“麻烦你转告他,我向来说话算话,不说谎。这是Miss Xu,说的,不是Mr。”    “有劳。”    徐恕轻点一点头,有礼也清贵,和刚才那番话里有话的冷然完全不同态度。说完转头走人。    没走成,但也不好意思再回去。    徐恕拖着行李走到滨江大道,思忖着哪里能住一晚,或者就江边的椅子?    想着想着就走到栏杆旁,江水连绵不绝流过,璀璨夺目的色彩是建筑,是游船,也是江上倒影。  可对她而言,只是越看越难过。  上次在这里是多久前了?她记不清了。那时应该是四个人。    徐恕朝手心呵出白气,竟然忍不住笑了下:我多久能去找你们呢?给我个答案吧,如果这世上……真有神的话。    离开江边时无意接了电话,摁下接听的时候徐恕瞬间就清醒了:塔拉小祖宗!  果然,怒吼远远传来:“就知道你没走!!不管你干嘛去了现在给我回来!!诶等等现在几点了?卧槽十二点半!!啊!我车还在修车厂!!徐恕你是要死,这么冷还在外面!赶紧找个酒店去,你是不是在滨江大道?我看到定位了别否认!好了我给你订了东方滨江的房间了,滚进去吧,麻溜点!”    徐恕:“……姑奶奶,早就想问了,你口才这么好,喝水要喝很多吧?”    她拖着行李,握着手机顶着猎猎寒风前进,结果被拦在门口了。    保安欠了千身:“今晚暂不进人了,抱歉。”    “领导人开会吗……”    徐恕皱眉,说是流年不利也不为过,现在唯一能找到的暖和点儿的地方也就这里了。    “是我不让进的。”    忽然传来最近十分熟悉的声音。    “明天有个交流会,一些政商名贾和大亨会来,我负责场外的事。”    Kerr笑了笑,余光瞟着徐恕。等待着她,只要露出一丝期待或震惊,他就勉强通融一下……告诉她来了哪些人。    徐恕眉都没动一下,哦也懒得回答了,转身就走。    “VM、诚实基金的管理者,连Dilot的Elijah都在。Xu,”他笑笑,“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差别,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解释了你也没法明白这有多稀奇,你……”    男人和男人之间,情场的交手中,就是一回事:要么就共进,要么就碾压。    “诚实和V&M今年想扩张。后者秦董三年前就想插手海外事务,和D家一直在寻求合作。但是Dilot……之前没有答应。可能现在松口了吧。Elijah……”    徐恕手插进羽绒服兜里,淡淡数完,却停在了这里。    Elijah。    她突然勾唇,眼角眉梢勾着一抹清利:“王先生,你见过他吗?”    王诚岷本想让她看清和自己的差距,这番话却让他无言以对:她提前查过这么多资料?    “你……问这个干嘛?”    Eliah。  Dilot的掌舵者,行踪成谜,真正的业界大佬,政商两界打通,从石油起家,早年在国外发家,集团最后却把重心放在了中国。道上曾经笑谈的一句话说的是,不可及者易子期。    易子期是Elijah的名字。    黑白灰地带的人都有各自的束缚和长处,有人靠权力重,有人靠事绝。据说易子期家中出身军工,他本人则是关系网成谜的人。关于他本人的传言暗戳戳的传,又暗戳戳的灭。    他自然是没可能见过的。    为了避免尴尬,王诚岷哼了声:“他这个级别的人,会不会来还不一定。你知道四年前的70亿单,T地带的石油交易是Dilot啃下的蛋糕吗?还有……”    “石油,嗯,还有军火。”    徐恕听累了,一脸生无可恋的“你接着说”。  妹的,吹逼谁不会啊。    两个人在风中面面相觑,双双无语。  徐恕只希望他们互觉得对方傻逼。    此时有戴白手套的服务生通过旋转门:“总监,有人找您。”    王诚岷有了台阶下,转身就要走。    身后凉风却吹来徐恕清淡有力的语调,听着舒服,却有一丝刺痛:“我知道他。可真希望我不知道。”    他有些惊讶。    更惊讶的是,在徐恕都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侍者叫住她:“那个,您也一起吧?”  “老板说外面挺冷的,让这位小姐跟着一起。”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    “刚刚。”    王诚岷回头,见一辆路虎的门刚巧关上,车上下来的男人大踏步走过来,路过他们二人时停都没有停,长及膝下Lanvin黑色金属扣大衣衣角掀风,看上去明明风尘仆仆,但里面的深灰色西装还是平整干净的。这时从酒店里出来了不少人,涌过去,纷纷称着“易董”“易先生”之类。    即使他已经走的有些远了,那一个照面仍然让王诚岷惊得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Elijah不是该五十多吗……”    徐恕:“三十多吧。”    那男人的威势和距离感一样清晰,他生得一副西方人的骨架,疏朗宽阔的肩,四肢修长,黑色西裤与同色大衣被他穿得极为妥帖。实实在在是当的上光风霁月四字。侧脸眉骨轮廓很深,生得五官是东方人里可达到的极限,无论在哪里都是个令人哑然的出挑存在。好看这个词配他太过简陋,男人身上岁月沉淀出来的气度气场太强大。  就像时间在流逝,可他并没有被裹着朝前走。    似有所感被盯得过久,正说着话的易子期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王诚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确定是不是冒犯了人。    徐恕正对上他那个抬眸。    不过一秒,她撇开目光,不再去看。    这个害她失去一切的人。    望了眼拖起行李离开的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渐行渐远。  易子期的视线收回,朝众人极浅颔首:“天色已晚,若有要事,各位明天再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