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枫边喝边控诉颜辞,下意识地想要逃离无奈却被林虞捉住了后领。
原本喜欢冷着的一张脸被药苦得表情扭曲,喝药的间隙还嘟嘟囔囔的:“我还不是因为救你才中了那人的毒,你恩将仇报!”
颜辞听了剑眉微挑,笑了一声道:“你这小子读过书没,恩将仇报是这么用的?我要是教你的夫子准得被你气得上吊,要不是你是因为本公子才中的毒,我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还像现在这样亲自喂你喝药,做梦去吧!”
被质疑不会用成语的寒枫小少年一时有点气急败坏,只觉得这人真是让人讨厌。
往日在家他就因为不好好念书常被训斥,现如今出来了还得被人抓着这点不放,瞪着一双眼回击。
“谁要你喂了?谁要你喂了,我都说不喝了是你自己多管闲事!”
“你说谁多管闲事?你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不管你了,明天也不费力气给你找草药了,你自生自灭吧,哼!”
“哼!”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往相反的方向扭头,此后一整夜谁也不搭理谁。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颜辞仿佛忘了自己昨夜说过的话,拿着木屋角落里剩下的竹篓就准备去采药了。
昨日痛痛快快打过架简单梳洗过的林虞睡得格外好,早早醒了见此状只伸着懒腰在他眼前不断晃悠调侃道:
“颜兄不是说绝对不给寒枫找草药,让他自生自灭吗,没想到你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啊?”
背上竹篓的颜辞似乎想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故意冷着一张俊脸道:“我是怕他不小心死了到时候家里人来找我讨债,那我可没法赔。”
林虞笑眼弯弯应和道:“是是是,颜公子请吧”
说罢做了个手势让开了路。
颜辞还没开门就和刚从外面回来的江娉婷碰了个正着。紫裙女子在这林子里和他们一样呆了大半个月了,原本戴在头上的流苏发钗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掉了,浑身也不如初见时那般精致得体了,此时一身露水不说,鞋底和裙角都沾了泥点子,手里拿着的几株草药还沾着晨露。
此时的紫裙女子不施粉黛,发丝有也些许凌乱,清冷的面容却透着一股子天然去雕饰的美,就这么和颜辞撞上了两人见了都十分意外,一旁的林虞见了连忙找帕子给江娉婷擦身上的露水。
“颜公子昨日说寒枫身上余毒未清,我便想着今日再寻几副草药,不过没有将品种找全……”
江娉婷小声对林虞道了声谢后将草药递给了颜辞,颜辞接过一看还真是昨日用的其中几味药,一时有点惊讶,毕竟寻常人可分不清一般的草和草药,更不用说江娉婷这个一看就出身颇高的姑娘。
江娉婷注意到了颜辞的疑惑,此时侧身站着也看到了他背后的旧竹篓,低下头微微笑道:
“我自小记忆力就好,只要精神集中,无论是书还是棋谱账本,只要看过一遍,基本上都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昨日生火熬药的时候我仔细看了那几味药的样子,便有了印象。”
原来这姑娘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颜辞顿时了然,心中感叹这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回想起师父原来遇到过这样一个病人。
那人记性甚好,可以准确说出某日的时分他在做什么以及周遭人的衣着打扮,但却无法自己控制这种能力,长年受此病所扰才找上杏林阁。
虽然当时师父已经仔细研究数月,也拟了各种方子给那人一一试过,但却终究不见改善,这算是师父少有未能治疗痊愈的病例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最近相处的迹象来看,这位江小姐倒和那位病者不同,若能保持这种优势而又不被其所扰,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林虞帮女子擦好了露水,关心道:“江姐姐天没亮透就出门采药是因为担心寒枫,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缥缈林情况复杂,阵法玄妙,陷阱重重,昨日冒出的黑崎黑峻武功都不弱,你一个人出门未免太过危险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叫上我。听说这奇药奇草大都长在又高又陡峭的山崖上,十分难采,我轻功还算上乘,应该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