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夺去了他原本的生活,如今却忽然又要还给他。
路淆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上船之后又知道了他的同胞姐姐也在这条船上。
这十天来他一直都在船舱里,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宽阔的河面,打鱼的渔船,高高低低的山峰以及已经变的深绿的树,这一切都是他记忆中从未见过的。
自从离开了宛昌郡他一直都有一种荒谬不真实的感觉,可就在刚才他见到梁殊玉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涌起来一股熟悉又亲近的感觉。
他已经不记得他的姐姐了,他只是从明湍和明昼的口中知道他的姐姐为了找他曾去酒肆唱曲,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此时他忽然生出了不忍。
正如他这些年来走的艰难,梁殊玉,他的姐姐,这样一个弱女子忽然被人卖到了异国他乡难道不比他更难吗?
泊船的地方离码头上的喧嚣还隔着一条长长的坡道,梁绍跑过去将梁殊遇背在了背上。
梁绍的背上,梁殊玉的眼神亮的吓人。
另一边跟着白瑾出来昙儿也跟梁殊遇的情况差不多,香附扶着恹恹的昙儿慢慢地跟了上来,白瑾看着昙儿就让香附带着昙儿和梁殊玉她们一道走,云敛留在了白瑾身边。
比起宛昌郡迎川郡显然要萧条的多了,气候比宛昌郡冷了不少不说,就连植被都少。
云迟陪着宗楚肆先去了将军府,她回来了也不知道从前的将军府如今可还是空着,所以先派云迟过去探探,宗楚肆身有皇命也就跟着云迟一起去了。
眼下只有云敛亦步亦趋的跟着白瑾。
柳奕忽然变得健谈起来,这一路坐船过来白瑾就没怎么见过他,听云敛说是在船上偶遇了旧相识,眼下几人约莫是在告别。
只听柳奕笑的很开心:“夏小公子年纪小小却博闻广识当真令我惭愧。”
约莫三十上下的紫衣男子谦笑着和柳奕说:“麟儿也就是跟我在外头跑见得多了才知道的多些。”
柳奕摇了摇头道:“我要是小时候能有他这样的聪慧,我爹也不会被我气的想再生个儿子了。”
“柳门主还是很在意少门主的,若是合适的时候少门主不妨回去看看。”
倒是一对样貌及其出众的父子,白瑾笑着转头看向河道。
不远处的货船正在卸货,一群光着膀子晒得黝黑的汉子正从船上扛下一箱一箱的货物,忽然手被人拉起,一个温热的纸袋塞进了她的手里。
白瑾不要抬头都知道是谁了,“又是什么?”
白瑾捧着纸袋看过去,蓝起凝玉般的脸就撞了进来。
“迎川这边没什么好吃的,不过河流多所以鱼也多,这是鱼肉炸的丸子,味道十分鲜美,倒是值得一尝。”
白瑾提了提手里的纸袋不解,“怎么每到一处你都能找到这些?莫非你来过?”
蓝起目光微微闪动好似河水中的粼粼波光,“我是从这上面看到的。”说话间蓝起从衣袖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来,巴掌大小的书上没有名字,但书页昏黄一看就有年头了。
“这是什么书?”
蓝起翻开书页,第一页的书引上写着《南月杂食》。
白瑾倏然瞪大了眼睛,“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