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各自(2 / 2)一眼沉沦首页

扶笙任水流逝在眼前,迷茫地抬起头,看镜中的自己:

和那时相比,变化了太多,就算再遇到,也认不出来了吧。

啪嗒。

她向下按手把,水声消失。

又抹了把脸蛋,使劲儿拍了两下,就算再见到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不如就现在这样。

回到排练室后,扶笙迅速进入状态,把早上没练完的动作继续一遍遍排练,她的人生大半是这样过来的,她很少有娱乐、休息生活,只有数不尽的芭蕾动作需要去扣、练。

她的手指精准无误地向下延伸,腿高难度地抬起,脚尖踮起转圈,再踮起抬腿转圈,她永不疲倦地练习奥吉莉亚的每个动作。

忽然,身形一晃,脚底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如同一根针不打消息地刺进来,扶笙没立起来,反而跌倒在地。

在跌倒的一瞬间,双|腿跪倒在地,向前扑去。

熟悉的失误再一次上演,扶笙叹了口气,咬咬牙撑地再次尝试,脸色刷白地再次跌坐在地上。

“NO NO NO .”

“付...升...?Where"s Odile??”

一道焦急中气十足的语调砸落在扶笙的头顶,“Odile is charming and alluring.If you "t, I"ll ge immediately。”

这段话砸在扶笙心间。

如果不行,就换掉。

季晓芩在一旁担心地观望,神色也有点不好看,等严肃的弗兰克去指导了别人,才小跑过来一把握住扶笙的脚踝,“别逞强,万一伤到筋骨怎么办?”

扶笙面无表情地说没事,季晓芩拧眉去解她的舞鞋缎带,扶笙急了,“晓芩,我说了没事,我能继续跳!”

“拜托您内也爱惜下自个儿的身体......”

在脱下扶笙一只舞鞋的瞬间,季晓芩顿默了,她的脚趾头上密密麻麻缠着白色胶带,无一例外都被染成红色,还有几处因天气原因,化了脓。

扶笙垂下眼眸,从季晓芩手里夺过自己的足尖鞋,重新穿上。

“晚点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先坐旁边休息下。”

她只觉得呼吸不顺畅,吸进去的气和呼出去的气不成正比,闷|热堵在胸口,刺啦啦的疼痛蔓延到她全身各处。

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不想放过,弗兰克已经下最后通牒了。

如果她不能做到,这个机会就会给别人。

扶笙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张白净的小脸,五官恰到好处的明媚。

——就是不够勾|人魅|惑。

她咬住下唇,泄愤似地捶了两下自己的小腿,就算弗兰克看好她,团里的很多演员都不服她,等着她被拉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排练,扶笙被季晓芩送到医院,做了个检查,拍了片,还没等她坐下,那个中年男医生高呼:

“这片子谁的?”

扶笙心虚地举起手,医生观察了一下,指了下一边的凳子。

“先坐,小姑娘你再这样下去,以后指不定要坐轮椅。”

“我、医生,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自己看,这里是跟腱,看样子是有旧伤,如今又有些撕裂的症状,还有这里......总之你自己注意点。”

扶笙沉默地低下头,攥紧自己的袖口,医生警告般的话语还砸在心上,可她不想停下来。出来时季晓芩虚扶着扶笙瘦削的小臂,提防她又倒下去。

不远处的中央广场,此刻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刻,喷泉顺着广场闪烁的光线,凉爽的雾气降落到他们的身上,扶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马路上。

扶笙定定地面对着升至高处的喷泉,接着在空中散开,像抓不住、稍纵即逝的烟火,她在黑暗的阴影里抿紧唇。

*

暗色的天幕下,一家叫“在岛”的刺青店悠然还开着。

“怎么选了这里开店,客流量不高吧?”

封驭低头继续整理东西,眉头拧动,歪嘴笑,“来找茬呢,你爹我在这里干得挺好。”

“怎么会,封驭你真不准备回去,漾美出来就干这个,你也不怕别人和你爷爷嚼舌头,国画大师的孙子在这里给别人纹身。”

空气里弥漫一股开司米木的气味,这股冷淡感和封驭带给人的感觉很像,他淡淡背过身去,拿出一盒色料,姜来移开目光,捏出一支烟。

封驭微眯起眼,转过头,“我说你烟不戒,别想人回来。”

“......”姜来呼出一口气,两指翻了下烟蒂,把冒火的烟蒂摁灭在进门口的烟灰缸里。

那个话题巧妙地被封驭因为这个引渡过去,八点多的街道,没有多少店铺还开着,自然没多少人,这家店像坐遗世独立的孤岛,只因有灯火的存在,才显得温暖。

姜来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封驭的背影孤寂,一种强忍的压抑感缚住了他,微卷的发丝分散在两侧,而张脸却始终漫不经心。

叮铃铃~玻璃门上垂挂的简易风铃振荡,走进来一个女人。

穿着妖娆,脸上妆点大浓妆,眼角眉梢略带风情,四周观望了下,随即被封驭吸引住,两眼不加掩饰的露|骨,脚踩高跟鞋快步走上去。

封驭公式化地点头,“有预约吗?”

“有,我是三天前和老板约的,正好今儿有空就过来看看图。”

封驭看了眼姜来,意思很明显,他这儿来客人了,不便招待他,爽快点赶紧滚。

姜来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下眼前有丝不对劲的女人,礼貌地说了声我走了,下次见。

女人见人走了,说话声音也逐渐甜腻起来,封驭说已经给她设计好初稿了,她娇|嗔着想要看两眼。

“你先坐,我去拿一下。”

封驭刚走了两步,回过身问:“需要喝点什么?”

“都可以,喝点你喜欢的吧。”

女人语气的暧|昧,令封驭不自觉地皱紧眉,但还是在翻找到初稿后,给她倒了杯水。

“这里你之前要求的玫瑰花......”封驭语气清冷,一手撑在桌面,和歪斜的头形成一个慵懒的角度,他给人讲解这样设计的原因,女人不安分地坐着,身子不停摆动,像条鲇|鱼,露|出|胸|口的雪|白。

视线却不在纸稿上,游移在男人优越的五官上。

“老板,我太喜欢你...的设计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纹?”说着一只手缠|上封驭搭在纸稿上的手指。

封驭已经不止一次被这样骚|扰过,他几乎是在下一秒甩开女人的手。

手指揩过一边的毛巾,似笑非笑,“小姐,我不适合你。”

然后脸色一下阴郁。

“过两天就可以纹,这几天正常作息生活即可。”

女人尴尬地笑,端着纸杯喝了口温水,眼神不自然地瞄向封驭的眼眸,顺着眼眸,鼻梁、唇角、下颌、喉结,比网上偷拍的图要帅上许多,而且总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好像这人一辈子都不会属于一个女人。

光影晕在封驭的指尖,他冷淡地把初稿收起来,眼捷投下一片阴翳,背过身去,把里间的灯关了。

回过身来,女人还捧着水杯盯着他看,封驭扯过黑色口罩,套上黑色短款皮衣外套。

“走不走?”

“走...什么...”

她原本是在朋友的各种鼓励怂恿下,准备来一举拿下这个男人的,现在反而有些慌张,女人红着脸幻想他话里的意思。

封驭一眼看穿这人在想什么,关灭最后一盏灯,“关门了,你到底走不走。”

“哦哦。”

女人呆呆地走出来,却舍不得走,守在门口一直等封驭拉下防盗门,插兜走出这条泛着暖黄街灯的道路。

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封驭抬起的脚尖顿了下,戏谑地扯下口罩,侧过脸去。

“我说,你打算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