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云的脸有些发热,看着江培风那双清澈分明的凤眸,抿着唇拼命摇头。
江培风确认她安然无恙后,这才看向面前的胖男孩:“你刚才推她做什么?”
“我们孝贤可没推她!就是错手滑了一下!”大伯母见她居然直接冲自己儿子质问,顿时不干了,“你是什么人啊?看着蛮体面的小姑娘,怎么张嘴就胡说呢?”
江培风几乎被她的胡搅蛮缠气笑了,她刚想说话,忽然感到衣袖轻轻一动,回头就看到阮霁云满脸歉疚,惴惴不安地牵着她袖口:“.....是我不好,这位小姐,你别生气。”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在江培风眼中,更觉得有些心疼,她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轻声说:“别怕,我是来替你出头的。”
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在这个名为“小白花系统”的地方,女主自带“美弱惨”属性,她们不是被无良亲戚欺压,就是要遭遇悲惨命运。也正因为此,幸福指数普遍低于平均值,为平衡系统数值,主脑不得不派出修正师,来为这些小白花提升体验。
江培风是一位A级修正师,因为在大女主系统的突出表现,刚被调职到这里,阮霁云是她将负责的首个小白花女主。
在这个世界的剧情中,江南纺织大户阮家与江家本为世交,江家激进,早早就把生意做到了上海。而阮家则差些运道,家业一路败落,阮父去世后,只留下独生女儿阮霁云。
江家与阮家早年曾定下娃娃亲,于是阮霁云就这样进了江家门。
谁知男主江致宇根本不赞同这门亲事,他是新派青年,十分抗拒包办婚姻,索性借着出国留学的机会,从外头带回一个“洋夫人”,堂而皇之搬离江家去了南京生活。
阮霁云则被留在江家大宅中,当着有名无实的元配,数年后的一个冬夜,独居老宅的阮霁云在睡梦中去世,结束了她黯淡的一生。
眼下剧情才刚进行到阮父去世,阮霁云即将进入江家的阶段。江培风想到这里,人已站到小白花身前。
大伯母见她表情不善,犹豫着辩解道:“云娘自己都说没事,那就没关系了?别拖拖拉拉,万一耽误了下葬的时辰可不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伸出手,想从阮霁云手中把牌位拿过来。
“这是阮伯伯的牌位,为什么不能让她拿着?”江培风见她如此霸道,立即质问道。
大伯母讶异地瞪大眼睛:“她一个女孩儿,哪有资格捧牌位?所以我才舍了自家儿子来帮忙。这送葬啊.....规矩大得很,你们年轻姑娘哪里懂得......”
江培风嗤笑一声:“可我看这位小弟弟路走得不稳当,怕是捧不住这块牌位吧?”
她秀美的长眉扬起,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盯着阮孝贤问道:“小弟弟,你刚才是不是把牌位掉到地上了?我可是听说,这牌位上带着亡者的魂魄,不能冒犯的。”
阮孝贤被她眼神激得浑身一凛,颤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个木牌牌,你不要乱说。”
“哦?我还以为你是察觉到了呢......”江培风幽深的目光牢牢锁住他,音调变得更加轻柔,“牌位上坐着亡魂,所以才会那么重,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手很酸?”
“胡.....胡说八道!”阮孝贤吓得脸色惨白,哪里想得起自己是何心情,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似乎真有个人在耳边“呜呜”低诉,他冷汗直冒,人也跟着打了个寒噤。
江培风冲他笑了笑:“还想捧这块牌位吗?”
阮孝贤后退三步,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忽然他大声嚎啕起来:“好可怕!呜哇哇......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大伯母不防江培风三言两语就吓哭了儿子,连忙捉住阮孝贤哄道:“她逗你呢!这世界上哪有鬼......”
仿佛是为了呼应她说的话,北风瞬时又更紧了些,卷起满地纸钱迎风飘荡,江培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伯母说得对,只要不做亏心事,哪会怕半夜——鬼敲门呢?”
这时一张纸钱恰好飘过来,正落在阮孝贤手上,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尖叫一声挣脱开母亲的钳制,头也不回地跑了。
大伯母见拉不住儿子,气得直跺脚,转头把怨毒目光转向江培风:“你竟敢......”
“快住手!”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从队伍后头追上来个长衫老者,他顾不上其他,先恭恭敬敬朝着江培风拱手:“我乃是阮氏宗族族长,江家大小姐贵客光临,怠慢了。”
江培风微微颔首算打过招呼,又瞥了眼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大哥,真慢啊,好在事还是办成了。
被妹妹鄙夷的江致宇:“.......”被江培风赶下车后,他已经用最快速度去请人了好吗?
大伯母的脸色彻底变黑了,而老者连看都没看她,只继续说道:“都别愣着,丧事先继续操办起来,死者为大,只是这孝子怎么跑了——”
“跑了说明没缘分,那让阮姐姐打头呗。”江培风接话道,“族长爷爷,您说对不对?”
族长在接到江致宇名帖时已吓了一跳,没想到江家居然还惦记与阮老三的交情,竟派出一双儿女来参加葬礼。这江家可是上海数得着的大商户,如今他们要替云娘出头,那他当然不好阻拦:“是这么个道理。”
江培风转身拉过阮霁云:“听到了吗?你走最前面,只管放心抬着头,好好送你父亲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