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七年,冬。
【叮~一号世界主线剧情已开启,修正师请就位】
当这句系统广播终于响起时,江培风拿咖啡杯的手停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般收回来。
餐桌上还摆着她的早餐,黑咖啡、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以及呈现完美流心状态的太阳蛋,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但今天注定无法慢慢享受这顿美餐了,江培风抬头望向走过来的大哥:“要出门吗?”
江致宇疑惑地点头:“你怎么知道?父亲刚收到电报,说是南溪那位阮家伯父过世了......我正要过去送奠仪......”
南溪镇,阮家,没错了,就是她的任务对象。
江培风仰头一口喝掉咖啡,人已经站起身来:“我跟你一起去。”
江致宇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自己这位妹妹向来都不是个热心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种莫名的高冷气质,对什么事都像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
今天居然主动要求跟他出门?
他怀疑地说:“路上要开几个钟头,那边又是乡下,你到时候可别嫌无聊。”
江培风已经走到大门口,那双轮廓秀美的凤眸微微一抬:“只管放心吧,我记得阮家伯父有个女儿,我跟过去更方便些。”
江致宇更惊讶了:“大小姐,我没听错吧?你居然还能有记得住的人?难得......那行吧,今日我便做一回司机,带你一起去。”
漆黑的汽车笔直地朝前驶去,穿过绿树成荫的私家道、充满西洋风情的古典派建筑、叮当作响的电车,向着南溪镇方向疾驰。
江培风一手搁在车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闲了这么久,她的工作总算要开始了。
......
此时的南溪镇上,十六岁的阮霁云正跟在送殡队伍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今天一大早,大伯父一家就堂而皇之踏进三房,说她是个姑娘家不能主事,将父亲的丧事强行揽了过去。
她本来就没什么主见,被哄着交出银箱钥匙不说,大伯母还把自己的小儿子阮孝贤带过来,说是要代替她捧牌位。
“你一个姑娘家,是万万不能走在棺木前方的!那可是丢你父亲的脸,让人认定他是绝户,”大伯母嘴唇上下翻飞着,“这丧事就得有孝子打头,才显得体面!”
阮霁云低着头,被大伯母的话刺得几乎无地自容,她从小就习惯了这种评价,姑娘家是断人香火、是不吉利的存在,所以即使在父亲的葬礼上,她也没有资格站在前面。
“铛啷啷”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阮霁云抬眼看过去,这一眼之下,她的心顿时狠狠揪住了。
那位堂弟不知是没拿稳还是滑了手,居然将父亲的牌位掉在地上!而他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阮霁云心惊,他直接单手捡起牌位,毫无愧意地就这么倒提着。
阮霁云眉头紧蹙,连忙紧赶几步跑到他身边:“孝贤......不能这样,得好好捧着才行...”
她小声说着,一边掏出手绢,想去擦牌位沾到的泥土痕迹,谁知刚触碰到牌位,阮孝贤就不耐烦地甩开手,狠狠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间,她身子趔趄地朝后倒去.....
“啊——”
但预料中的危险并没有发生,有个人影忽然出现,她动作很快,右手准确地搂住阮霁云的腰,稍微用力地将她拉进怀里,另一只手则温柔地、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阮霁云有点懵,她的下巴正贴在一片质地精良的衣料上,带着丝丝桃子甜味的长发滑过脸侧,香风拂面。她小心地抬头,映入眼帘是一段轮廓秀气的下颌线,和近在咫尺的,形状美好的薄唇。
过于亲近的距离让她不由得心跳有些失速,下意识般往后缩,试图赶紧站稳身形,却不料动作太紧张,右脚不知怎地被裙裾给绊住,慌乱中又是一个踉跄,再次跌回人怀中。
江培风垂眸看了她一眼,圈住她的手臂略微紧了紧。
“诶呀呀,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伯母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目光迅速在江培风身上打个转,“这位小姐,我们云娘冒冒失失的,没撞到你吧?”
江培风没理会她,只扶着阮霁云重新站稳,又蹲下身,将她和孝服下摆缠在一处的裙角整理好,这才抬头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