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慈承接了这个身份,一些因果,必然是须亲自去了结的,否则如何从这片樊笼里逃脱。
“你看到两根旗杆撑破天的地方,就算是到了,那里就是双旗镇。”
过路的刀客给鱼慈指点过方向,如今还是走岔了。
菜鸽子,寻不着路。
鱼慈自马背上搭链袋里翻出一口香肉,蹲在水井边,慢慢的啃了起来,补充点体力。有水的地方,必定会有人,他打算在这儿蹲守一会儿,寻个人雇佣着去双旗镇。要是如自家这般瞎转悠,怕是到了天黑也找不着地儿。
肉还没啃干净,风沙迷人眼。
鱼慈耳朵动了动,先是听到马蹄子嗒嘀的声音,然后才看到风沙中,朦朦胧胧出现的一个身影,光是这气势怕不得有九层楼那么高。一人一马,逐风而来。鱼慈把肉放下,慢慢站了起来,微微弓腰,一脸小心谨慎模样,绑腿上插着两把刀,刃薄背厚,小臂长短,他机警的打量着对面那家伙。
“小孩?”
来者是个大光头,高大魁实,一身与大漠无比合拍的粗粝气质,光头男骑在马上,并没有因为鱼慈的身份而轻视,目光扫过鱼慈绑腿上的刀,眼神偶尔飘忽,不肯下马。
“你是谁?”
鱼慈有些紧张的问向光头,才清醒过来没多久,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火候,更猜不着对面这个家伙有几分的成色。光看卖相,这家伙似乎厉害极了。
“老子是流沙角风刀,沙里飞,方圆五百里赫赫有名的大游侠。”
光头男沙里飞竖起大拇指,霸道说出自家的名头,鱼慈的脸色片刻茫然,好像有点印象,在哪儿听过来着,记不清了,沙里飞诧异问:“你没听过老子?”
鱼慈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虽然耸了一点,但是又有一句老话讲的好,又叫做怂人手里出豹子,灵魂是崭新的,身体却是热活的,鱼慈依寻着身体的本能,默默的运起体内真气,随时准备着发刀,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谁知道他是好是坏,而且还如此的匪气。
“你有吃的吗?”
沙里飞拍了拍马脖子,安抚马儿,然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鱼慈点了点头,目光畏畏缩缩,开口道:“搭链袋里还有干粮。”
沙里飞上前几步,向鱼慈那匹枣红大马走去,他回头瞥了鱼慈一眼,看到鱼慈愣在原地没动,才把手伸进嗒链袋里。
“对了,你还有多少钱,借点花花?”
呼!
风吹过沙的声响。
沙里飞眼皮一跳,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左手摸刀,赫然间,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刀,薄薄的刃口说蝉翼夸张了些,但确实是细得很,压出来的那道锋锐的线就好比筷子,好高明的一种刀术,没有套路,没有声响,就连刀光和杀气都没有,一个恍惚,就架到了脖子上,出刀比眨眼还快。
沙里飞吞咽了一口唾沫,没敢说话。
鱼慈也同时舒了一口气,这回稳了。
关西无极刀真是一种高明的刀术,有一点点小李飞刀的味道呢,怕是鱼十力教的罗刹刀法也多有不如,这种刀法,遇到危险时,御气出刀,教人全无防备。
如今我为刀斧,他为鱼肉,唯一缺陷,大概就是这手无极刀术的CD有些太长了。
从见到沙里飞的那一刻起,鱼慈就开始运气。他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唯有先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而一直等到对方伸手去摸搭链袋时,鱼慈方才出刀。
如今刀口抵在对方脖子上,轻轻一掠就能割开血肉,仅仅只是刀锋压着,还没用劲,沙里飞脖子侧面就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线。
“错了,我错了,小刀客爷爷饶命。”
鱼慈手上的刀又压紧了一分,声音发冷,喝令道:“把刀丢了,敢耍半点心眼,一刀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沙里飞单手解下佩刀,眼睛一闭,将刀远远的丢到了一边。
风从沙地上刮过,鱼慈小辫子动了动,开口咧嘴笑道:“算你识相,说说吧,你这沙里飞,具体是个什么身份。”鱼慈慢慢收刀,没了刀,对方还能有什么威胁。
“我,我沙里飞在这方圆五百里,是赫赫有名的大游侠,平日……”
沙里飞腆着个逼脸道,话没说完,就听鱼慈轻轻嗯了一声,沙里飞又马上改口:“是准游侠,准游侠,家住干草铺,您打探打探,平日我真是靠杀富济贫,惩恶扬善为生,天大的好人。”
鱼慈能信他的鬼话,就他这胆子,能做大侠?
冷笑一声,鱼慈把沙里飞抛开的流沙角风刀捡了起来,这刀倒是一柄好刀,镀银的刀把子。
大概是猜准了鱼慈不打算杀他,沙里飞把刚刚从袋子里摸出来的吃食,塞了一口到嘴里,心态倒是稳如老狗。
“有个事儿,问你。”
沙里飞愣了愣,张口道:“您说,知无不言。”
“知道双旗镇不,怎么走?”
鱼慈翻身上马,沙里飞脖子一昂,苦笑:“小爷就这么个事儿,您吩咐,我准把您送过去,妥妥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