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1 / 2)禅院家的女人不相信眼泪首页

第三章

我说完那句话后,人群之中就传出一阵不响但很突兀的抽气声。禅院家主一眼扫过去,瞬间连个大声喘气的活人都没有了,每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唯有当事人气得脸色青白,僵立在原地像堵倔强的石像。小少爷心高气傲,估计将此刻看作奇耻大辱,努力用眼刀戳死我。可惜没什么用,我对他吐了吐舌头。

正这样想着,我就对上禅院直毘人的棺材脸。

他说:“很遗憾,茉莉。”

很遗憾什么?很遗憾他的宝刀不行生不了二胎了?

这些念头刚冒出来,背景板中的圆脸大叔咳嗽一声,瞄了我一眼。

然后我就被不知名的蒙面人制住手脚,丢进小黑屋。

禅院茉莉的第一次禁闭,罪名是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无视尊长,不守礼教。

……

在那位脸冷成容嬷嬷的仆妇宣读完后,我不顾旁边侍女小姐姐的惊呼阻拦,强行挣脱束缚的绳索。“我不服,我要上诉!”

容嬷嬷(?)眼皮都不抬一下。“说。”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挨罚,禅院直哉呢?”

扒拉开活蛇似的的绳索,真缠人,我伸直胳膊甩了甩——很好,这下老实了。“那位小少爷侮辱我在先,又是他先动的手。难道他就不用关禁闭吗?”

“直哉少爷的话,家主大人自有安排,并不需要茉莉小姐操心。”

容嬷嬷蹙眉盯着地上安静装死的绳索。正当我以为她被我的勇猛所震慑时,先前的圆脸大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家主大人说,必要时可以打开【忌库】。”

“信朗大人……”

“原石需要打磨,自然得用锋利的工具。”

“使用一级咒具【捆仙索】。”那个叫信朗的男人沉声道。“……再把她的眼睛蒙住。这是直哉少爷的要求。”

……

再说一次,我真的后悔先前改姓加入禅院家的决定了。

做二十四万之一的田中有什么不好,住在偏远乡下有什么不好,背上银行巨债有什么不好——起码比现在被劳什子的捆仙索五花大绑,眼睛蒙上黑布来得强。

更别提那些仆妇搬弄着我的腿,戒尺敲背,让我强行保持垂首面壁的笔直跪姿……这他妈什么S/M调//教现场,真不想干了!

“禅院家的女子应当奉行族规,尊敬长辈BALABALA……”

旁边的容嬷嬷还在喋喋不休,我左耳进右耳出,只关心一个问题。“禁闭会关多久?”

“明天的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为你解绑。”

那不就是一整天吗?我很愤怒。“干!”

“家主大人说了,如果再有反抗,会视情况延长禁闭时间。”容嬷嬷用抑扬顿挫的京都腔道。“需要我为你堵上嘴吗,茉莉小姐?”

“……我知道了,阿西吧。”

“阿西吧?”

“口癖而已,不用介意。”我问道。“对了,关禁闭管饭吗?”

“……”

门轰然合上,老妇人不屑给我一个答案,带着她的走狗翩然离去。我清晰地听到她们走出十步开外,小声窃笑嘲讽我“言行败坏举止粗俗”。

太过分了,我准备继续管她叫容嬷嬷。

管不管饭都无所谓了,就当是减肥吧。我这样劝自己,少吃一天的饭也没什么,就别求容嬷嬷要嗟来之食了。

……

减肥好难。

太饿了。我头昏眼花,减肥真他妈好难。

由于眼睛上蒙着不透风的黑布,我无法感知光线的强弱,时间的流逝感都变得模糊不清。但万幸耳朵没被堵上,还能靠声音来分辨动静。于是我一边聆听外头的说话声,一边和身上捆得紧紧的绳子斗智斗勇。

可惜那个名叫捆仙索的绳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越挣扎绑得越紧,到后来我几乎只能小口喘气,直挺挺地倒在水泥地上。

人生惨淡也不过如此,我瞪着黑暗心有戚戚。可能前十年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神明大人看不过去,从这一天突然转下,让我苦熬一番享受主角特有的待遇。

禁闭室外看守的人还在嘴碎,翻来覆去说着禅院家的新鲜事。无非就是“新来的茉莉小姐惹怒家主大人了”“据说还把直哉少爷打了一顿,少爷太可怜了”“乡下人真可怕”“家主大人愿意接济分家实在太菩萨心肠了”云云。

喂,你们菩萨心肠的禅院家主把我捆得跟惠灵顿牛排一样动弹不得,到底是谁更可怕啊?

想到惠灵顿牛排,我的肚子条件反射的咕咕作响。烧灼着胃部的饿意逐渐涌上,迫使我猛地直起身体,在黑暗中朝着声源撞去。

——然后重重撞在铁门上。

门外的交流声一顿,很快就有人矜持道。“有什么事吗,茉莉小姐?”

我已经忘记不吃饭的减肥宏愿了,十分渴望地问。“到饭点了吗?”

“……到了。”

“午饭还是晚饭,吃的是什么?”

门外的看守人愣了两秒才道。“少爷小姐们的晚餐是鳗鱼定食,点心是牛奶布丁。”

“麻烦给我一份鳗鱼饭!没有鳗鱼有饭也行!或者布丁!”

“十分抱歉,茉莉小姐。”那人残忍地打碎我的干饭幻想。“直哉少爷提过,等明天小姐的禁闭结束,再用餐也不迟。”

杀千刀的禅院直哉!先前怎么没多抽两下!我真实怒了,身体撞门撞得哐哐响。“我要是想喝水怎么办?想上厕所怎么办!耳朵伤口发炎破伤风了怎么办?我死了你负责?!”

“啊这……”

“我要死了!呜哇哇直哉少爷留的伤口好痛我要死了啊!!”

我索性大喊大叫。反正什么都看不见,饿都快饿死了,脸皮不要算了。看守人显然没经历过这阵仗,慌不择路地匆匆跑走,大概是不想担责。我一直干嚎到他再次折返,只是有点奇怪……怎么看守人旁边那个轻飘飘的脚步声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