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民下意识想问,来干啥。一想梁好运之前跟他说的,她奶奶可能是她大爷大妈逼死的,“我早上去接你,吃过午饭再送你回去。咱俩后天结婚,明天下午我们村的人得过去送聘礼,你不在家不合适。”
梁好运不懂农村规矩,还以为后天才办事:“那算了,我再忍半天。”
“不用。我们随便去哪儿转一圈半天就过去了。”张跃民真担心她忍不住提前暴露,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梁好运也担心自己脑袋一抽,抄起铁锨把人拍死:“行,还跟今天一样。不过,啥时候去隔壁?”
“他家关着门,回头再说。”张跃民看一下腕表,十一点多了,“咱们先去吃饭。县一中那边有一条小吃街,今天不是周末,家家户户都开着,我们去那边吃。”
小县城物价不高,只是相对工薪阶层。对梁好运这个小老百姓来说挺贵的。不过,也是以前的梁好运,不是身揣十八万巨款的梁好运。
公安局在南,县一中在西,俩人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晒的浑身冒汗,才到小吃一条街。
张跃民想问梁好运,吃什么。随即想到她在梁家过的日子,估计吃什么都行。张跃民又怕梁好运跟他客气,也没让梁好运点。
张跃民直接带她去常去的那家。然而,还没到门口,在外面盛卤煮火烧的老板就招呼:“同学来了,里面坐。这位是……?”看到梁好运,眼中尽是好奇。
“我对象。”张跃民笑着说。
老板的手一抖:“都有对象了,那——”对上梁好运好奇的眼神,连忙把到嘴边的名字咽回去,“对象好,对象好,快坐。还跟以前一样?”
“两份卤煮火烧,两个肉包子。”张跃民看着梁好运说,“再来两份炸酱面?”
在梁好运的印象中,包子只有鸡蛋那么大,炸酱面里的面最多最多二两,不能再多。听闻这话就说:“行吧。”
成年男子拳头那么大的包子端上来,垒的满满一盘的炸酱面送上来,梁好运愣住,回过神脱口问:“这么多?”
张跃民想说,一直这么多。紧接着想到梁好运是在吕梁村那边的镇上上的初中,长这么大可能都没来过县城,便笑道:“这还多?爷爷那么大岁数的,一人都能吃这么一盘。”
老板的手又不自觉抖一下,险些把两碗卤煮火烧扔了,“你们都见家长了?”放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张跃民点头。
老板张了张口,再次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挤出一丝笑:“那你们慢慢吃,有点烫。”
梁好运奇怪,待他再次出去招揽客人,就小声问:“这个老板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你这么大了,有对象很正常吧?”
“我跟他提过今年继续考,他大概以为我忙着复习功课呢。”
梁好运想想她从原主记忆中得知张跃民打算继续考,却要在考前找对象也挺奇怪,便说:“这就难怪了。哎,你要继续考,咋没去学校?”
算上今年,张跃民准备了三年,语文课文称得上倒背如流,哪用去学校。
张跃民:“我是错过高考,不是落榜,不用去学校。跟前两年一样复习就行了。”注意到梁好运啃包子打圈吃,肉留到最后,总觉得她不舍得吃。
梁好运不舍得吃。
手工活的面皮,面不是用酵母,用老面发的,包子馅肥少瘦多,据梁好运目测,不是用绞肉机搅的,还是用刀剁的……这种规格的包子,前世末世前梁好运也没吃过几次。
末世来临,梁好运吃的最多的是压岁饼干。那玩意还不如玉米面窝窝头好吃。
从压缩饼干到纯手工大肉包子,相当于鸟枪换大炮,清粥小菜换饕餮大餐。梁好运哪好意思狼吞虎咽。
今早那俩“汉堡”她就磨叽了半个小时才舍得吃完。
张跃民三两口把肉包子吃完,就把卤煮火烧里的肉挑给梁好运。
梁好运眼里只有肉馅,好不容易狠下心里吃完,准备喝点汤,一看碗里全是肉,堆得满满的,顿时眼直了。
“你这是……?”梁好运怕她猜错,自作多情,就拿眼神询问张跃民。
张跃民小声说:“面食消化得快,我吃。这东西顶饿,你多吃点,晚上回去就不用吃了。”
梁好运庆幸她没多嘴,否则多尴尬啊。
“谢谢啊。”梁好运笑着接受。
张跃民浑不在意道:“谢啥。”说着把梁好运的炸酱面挑出来一半。
老板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即事不关己的继续招呼客人。
张跃民付了钱,出了小饭店才对梁好运说:“爷爷说咱家那个小院空着也是浪费,最好种点东西,你觉得种啥合适?”
张跃民的那个小院坐北朝南,三间正房,两间偏房,偏房南边有个压水井,另一边空空荡荡啥也没有,包括厕所。他们屋后有个公共厕所,他们不用在院里弄厕所。估计县里和左右邻居也不许弄。那片地方都可以用来种菜。
在末世多年,梁好运忒会过日子,那么大一片地方梁好运也不舍得浪费。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回头你考上大学,咱们搬去市里,院里的菜咋办?”
张跃民:“爷爷要搬去县里,留爷爷奶奶吃。爷爷不愿意,我周末回来薅。权当去菜市场买菜了。再说了,菜长的快,没等咱们搬去市里就吃完了。”
梁好运张口想问,那个菠菜、四季青不是可以过冬吗?话到嘴边忙咽回去,她多出的那些记忆提醒她,菠菜深秋时节种最合适。经过霜降,菠菜不涩还甜滋滋的。
“你说得对。”梁好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想着种,忘了咱们有四口人。”
这话到张跃民耳朵里自动转换成,在梁家她连种什么菜都无法自己做主。
张跃民心里想骂娘,面上挤出一丝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哪儿有卖种子的,我们过去吧。”
“贵不贵?”梁好运没话找话。
张跃民:“不贵,几毛钱就能买齐。”
种子店就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张跃民花三毛钱就把东西买齐了。
梁好运看到这么便宜,越发觉得她那十八万是一笔巨款,放家里不保险。最保险的办法是换成房子。
回到家,门关严实,梁好运就问张跃民:“高考一结束咱们就去市里看房吧。”
张跃民惊讶:“这么急?”
“我家那边的亲戚,还有你大伯大妈,没一个省事的。”这话不假,“还有我那个改嫁的娘,听说离这边不远。这个县城说大挺大的,说小也小,不出两天就得传的人尽皆知。万一被他们知道,能去你学校闹。”
张跃民想起不久前村里发生的一件事。
婆媳二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儿媳妇没吵过婆婆,半夜上吊自杀,儿媳妇娘家人不愿意,又不能让婆婆抵命,就不许婆家埋,也不许火化。
这么热的天,三天就臭了。
娘家人闹了七八天,婆家人受不了,拿两千块钱才摆平。
凭梁好运她妈吃不了苦,丈夫五七没过就急着嫁人的德行,若知道梁好运有这么多钱,很有可能干出在他们家撒泼打滚,骂他和梁好运不孝亲娘。
张跃民越想越觉得可怕,“你想把房子买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