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关心宁苏意,她也放心不少:“去吧。”
井迟微微点头,上楼,敲了敲宁苏意的房门,里面没回应,他稍稍等了三四秒,仍没有动静,便推门进去。
房间里窗帘都拉上了,床头柜上照旧一盏亮起的台灯,散发着幽微的灯光,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块,是熟睡中的宁苏意。
井迟放轻脚步,坐去床沿,侧头看着她,温暖的灯光下,她睡得很安稳,长而卷翘的睫毛也安安静静,不再扇动。
他很想伸手碰一碰她的眼睫,又深知她睡眠浅,稍微有点动静都能将她吵醒,只好收敛起心思。
最终,他只是凑近一点,替她掖了掖被子,手指触碰到她的手臂,觉着那温度有些异于正常。
井迟一顿,探手去摸她额头,果然有些烫。
他推了推宁苏意的肩膀,将她叫醒:“酥酥,醒醒。”
宁苏意眼皮沉重,咕哝一声,好久才睁开眼,视线先转了一圈,然后定在井迟脸上,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家了。
井迟握住她的手:“你发烧了,恐怕得去趟医院。”
宁苏意闻言,自己伸手搭在额头,没什么感觉,可能确实如他所说,但她浑身惫懒不想动弹:“不去,家里有退烧药,吃一粒就好了。”
井迟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到楼下去找药。
邰淑英见他脚步匆匆,忙问:“酥酥还没醒吗?”
井迟说:“她发烧了,不愿意去医院,我下来给她找退烧药。”
邰淑英蹙着眉“哎呀”一声,慌里慌张地起身去帮忙找药,跟他一道上楼。
井迟先拿体温枪给宁苏意测了一下,38点7度,脸色难看得很:“从警局出来时就见你脸色不怎么正常,我该多留意一下的。”
别说他,邰淑英这个当妈的,一路送宁苏意回来都没觉察她体温不对劲,心里自然自责不已。
宁苏意就着井迟递来的温水服用了退烧药,重新躺下去,偏头看着他,说:“别大惊小怪,发烧不是什么大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没再打扰她休息,两人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
宁苏意一觉睡到深夜才醒,窗帘留了条缝隙,外头的天色已黑,华灯点亮,离得远,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朦胧光晕。
背后出了点汗,她起身活动了一下,感觉轻快了不少,就是肚子里空荡荡的,饥饿感比较明显。
这想法刚起,房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邰淑英半边身子探进来,瞧见她站在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顿时舒口气:“你醒了啊,烧退了吗?”
她说着,拿起床头柜的体温枪再给宁苏意量一遍,差不多已经退了烧。
“肚子饿不饿?厨房里煨了粥,我去给你盛一点过来?”邰淑英抬手,给她理了理睡得凌乱的头发,柔声问。
宁苏意摸着肚子,笑着说:“正好饿了。”
“那好,你先坐会儿,我下去盛。”
邰淑英见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便下楼去,盛了一碗白粥,佐以两碟小菜,放在木质托盘上,端到她房间里。
宁苏意腾出小桌上的杂物,将托盘放桌上,对邰淑英说:“时间不早了,您回房睡觉去吧,我吃完了自己把碗送去厨房。”
邰淑英陪她坐下来,笑了笑说:“我还不困,陪你聊聊天。”
宁苏意拿瓷勺搅了搅碗里的粥,看着白腾腾的热气扑上来,模糊了视线,亦觉得暖融融的,几分惬意。
她张口吃了一勺粥,随口问:“爷爷呢?”
“早就去休息了。”邰淑英低叹,“出事那天,你爷爷去公司待到半夜三点多才回,身体吃不消,这两天都没缓过来。”
宁苏意正有所感动,想必自己这么快被放出来,是爷爷出面的功劳。
谁知,邰淑英下一句却说:“也是奇怪,你爷爷那一晚回来,将你堂哥叫到书房,好一通训斥,砸碎了最爱的那一块白玉镇纸,常用的那个瓷杯也打碎了。”
宁苏意嘴里无意识地嚼着白粥,怔怔然地看着她。
邰淑英继续说:“你是没看到,你堂哥那天额头都被老爷子砸破了,流了满脸的血,也没擦擦,就这么冲出了家门。”她摇头叹息,“没见过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我和你爸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宁苏意心里那一块被熨帖的地方正在慢慢冷却,直至发寒。
除了公司正面临的这一桩危机,她想不到会有什么事能让爷爷发火,以至于砸破宁屹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