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外面轧姘头,孩子都有了。男的想离婚,让老婆净身出户。
哦。必齐听完的表情,淡淡的,毫不响应,纯粹是因为,不关她的事。
“你好歹给点反应吧,二小姐,”必昀摘下手套就推她脑门,“你这样让我好有负罪感呢。”
总觉得齐齐还是个小孩,没长大且永远不知世故。
对小孩说这些,无异于给她讲荤段子。
算了。必昀自己反口,确实还小,才二十。
名副其实的九零后小尾巴。
“你高中的时候,有机会吃到小龙虾嘛?”她问小妹。
“有的。”必齐顿顿地回忆了下,有两次,都是周恪请的。这些年,徽州都发展旅游经济,是省会辐射不到的边城。但很宜居,一入夏,大街小巷的大排档。不讲究的话趿个拖鞋穿个裤衩就去吃了,吃饱喝足再轧个马路。
天空四季都很清澈,星月在人间,徒手就扪到。
她为数不多出去打牙祭的机会,都是周某人带头的。
很难说他作为个半吊子的监护人,是否够格。
印象里,必齐很多所谓“坏事”的解锁,皆是因为他。
他也见证过她不少青春期的阴暗面。
必昀坦言,那他也不过如此嘛。努力这么多年,都没彻底带坏你。
必齐一个白眼给她,这话也就你说得出来!
“是真的,他坏也不是我一个说的。两个月前就说要请我爸吃饭呢,结果咧,明日复明日了。”施少庵眼里的周恪,就是这么个市侩经济的人。
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那么老施把侄女托付给他,放不放心呢?
心落一半提一半吧。
临走前,必昀也替父亲转达,回来也好。省得就跟养大的崽子被狼叼走似的。
叼走了,也照养。但回来就不是人孩了,是狼孩!
送姐姐驱车离开,必齐径直返回住处。当她鬼迷心窍吧,路过小区垃圾处理站的时候,她当真有短暂驻足,
想看看那个箱子,还在不在的……
这就导致她上到三楼,低头看路的时候,有人轻飘飘地低音,在上方笑话她,
“捡了几个瓶子破烂要卖嘛?”
叫他好等。原本这类旧小区交通就很不便,车得停在外头,徒步进来。
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走到后来直接窝火了。当初她要赁房子,他就说过帮她找个伸得开腿的住处。
她偏不肯,也坚决不让他掏钱。
罢了。有些人包袱比自在重要,她喜欢活受罪呢。
施必齐抬头看到的,就是脱去外套的人坐在门边,脚边积了好几根烟蒂,徐徐复燃状。
笔长的一条腿,伸到阶下,等她面无表情地上楼来,他不甘心地用那支腿勾勾她,“这什么反应?”
“你干嘛来了?”
“来看你。”
“那你现在看到了……”
话音甫落,没耐性的人一个起身,扽着她就往门口去。再胳膊绕到她前襟,拨了拨那拉链头子,问道,吃小龙虾了?
这招有多奇效呢,包袱重的人当即抬袖去闻,“很浓?”
周恪恶趣味地笑,“是,你现在俨然一个待人来吃的小龙虾。”
说着就抬手带住她开门的手,加快旋钥匙的速度。有人催着去投胎,“要死了,我真的热没了,施必齐,你再不让我吹到空调我真得死在这……”
门开了,但必齐不肯他进,“屋里很乱!你真会挑时间。”
“你不废话吗!我不挑时间你就肯我进了?”
炎炎的六月天,两个活人窝在逼仄楼道里,她鼻尖都冒汗了。
何况方才下楼得急,空调屋里防凉的褂子还套在身上。
施必齐砰地拿背抵上门,然后微微虚脱地缓气,让他等会儿,她先脱外套再说。
结果拉链怎么都拽不动,卡死了。有人急得光火,“周恪,看你干得好事!”
惹得某人好笑出声,又委屈不已,“真不是我干的。”
这怎么了呢,好端端的拉链,平时不坏,偏这会坏了。故意的吧,成精了……
周恪嘟嚷着,伸手来到她反复牵拉处,聚焦的目光也齐齐凑过去,而另一只手高高地扶在门框上。
等必齐发现那半包围的圈子愈来愈小,靠近襟口的呼吸也愈来愈热时,她本能抵触,也警觉。
人的言语或许可以撒谎,
但心跳的反应永远诚实。
周恪于她看不到的地方难忍笑意。
“嘘……别吵。”温热的气息来到耳边,诱着她凝神去听。
施必齐原想骂他又鬼搞什么名堂,结果一侧耳,她先脸红了。
因着隔壁影影绰绰的羞人动静。
老小区就这一味不好,没得隐私可言。周某人当初就说过的,这地方,你信不信,楼上放个屁到你这里,都是打雷的阵仗。
看吧,眼下就应验了。他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着她从头红到脚,像牛奶里泼了红辣椒,周恪灵魂里仅余的一点良知,都被连根揪了出来。
“我还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挑别人上/床的时间。”
“……”
“必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施必齐依旧不言,更不去看他。
鼻尖那豆大的汗珠,周恪拿拇指揩掉了。
他说,我感觉自己像秦可卿呢,领宝玉去她房间歇午觉……话完徐徐撤开拉链上的手,释放掉掌心鼓动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