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欢小巧的鼻子动了动。
她的嗅觉较旁人而言便甚为灵敏。飞翔的禽鸟,奔走的凶兽,花卉绿植,还有不同的人,都有其独有的气味,而她,只是恰好能够据此辨别得出。
再说自袁元明走前这几步后,空气中那一丝极淡的树脂味便更近了。
青叶木底香韵,是将树皮击伤或者割破,使得香树脂渗入树皮,榨取的香脂。还混着其他味道,莫名刺鼻。
嗅得卫欢打了个阿嚏,小脸都皱在一起。
越琅微一皱眉,不动声色地抱着她往后退两步。
袁元明见状,也默然自发远离了两步。
好像有股草药味。卫欢揉了揉小鼻子,便憨憨小声俯近越琅道,“大师哥哥,你说太卜大人这般有银钱吗?整个翡玉堂呢。”
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越琅耳旁,越琅倒是笃定,“他有。”
翡玉堂的伙计擅察言观色,立马殷勤地行至卫欢旁便道,“不知小姐可喜欢何物,小的立马打包送去府上。”
但见卫欢举着小食指煞有其事地摇了摇,“都不用打包了。”
“劳烦堂阁自行前去太卜府取银钱。至于堂阁之物,就托贵堂阁帮我出售便是,售得之收,其中抽三成佣金作为代售酬银。”
“至于现在阁堂里各位姐姐,喜欢什么步摇簪钗,只取便是,无需付账。”
闻小姑娘之言,堂阁哗然,袁元明竟也未有丝毫反对之言。
卫欢一脸憨憨地再看向面色惨白的袁千容,“这发带,便赠与这位姐姐了。只是不知这位姐姐,想什么时候道歉?”
袁元明的巴掌拍得极重,袁千容此刻惨白的脸上更显得那手印红痕狰狞。
眼前自己所思之人,却无半分眼神予她。袁千容哭着将发带掷于地,转身使劲推攘开了身旁围着的人,夺门便出。
向宁在一旁看着不忍,想着越琅既是与袁千容为旧识,便弱声道,“七皇子,你看千容到底也少不更事,就请卫六小姐不要计较了罢。”
她还少不更事。卫欢却突然想到方才袁千容之言,扒拉着越琅便道,“大师哥哥,那位姐姐说她闺中的玉饰尽皆你所赠。”
越琅眼神飘向袁元明,声音凉淡得很,“从无此事。”
袁元明在旁又忙拱手,“净是小女胡言,闺中之物皆由府中置办,何来相赠之说。扰得二位不喜,回去之后自当好生教导,再携女登国公府门道歉。”
众人议论不已,今日之事当真是缪妄落幕。
应云与季执一起,此刻便看着自家主子抱着小祖宗缓步在集市行走。
闹市声杂,秋姨缄默地跟在二人身后。
“国公府这般苛待于你吗?”越琅放低声音道。
他虽不懂,但应该姑娘家都喜欢好看精致之物。卫欢却通通不要,只要银钱。越琅只能想到,莫不是国公府待她并不好。
“你今日可还有什么东西想买?为师予你便是。”越琅顿了顿,“作为你拜师及国子监进学之礼。”
言毕,越琅垂眸望着抱在自己臂弯里的卫欢。小姑娘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那般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没吭声。
第一次想送人东西,还怕这小人儿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