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书院(1 / 2)与纨绔首页

一条卵石铺成的甬路如游龙般嵌在花园中,直至内院,旁道花草嫣青,相互掩映,颇有几分道不出的惬意。

院子门口立守着两名年纪较轻的侍婢,乍见薛翦,皆是一顿,继而便要上前拦阻。

“你是何人?这是我们夫人的院子!”

玉棠院向来清雅,除了老爷和公子,哪有一外男贸然闯来的道理?

薛翦斜睨了二人一眼,没搭理,转而提手整顿了下方才跪褶的衣摆,冲凉亭下的身影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薛翦此行仓促,未提前通知府里的下人,故而只有赵管家与府外门卫知晓她回来的消息。正要差人往玉棠院通禀,到底是没赶上她的脚程。

嗓音刚起,便见魏氏惊愕地举目望去。

少女一拢银衣立在院外,双眸澄亮,嘴角微扬携着恣意,颊上歇着一枚似有若无的酒窝,教那一身男装衬得尤为英气。

魏氏眸光一滞,愣愣地站起身,随即眼前便覆上了一层如云雾般的水汽,隐隐还有几分酸胀。

薛翦趁身旁二人犹豫的空档,径自步入院中,又小跑至凉亭下,眉眼一扬,“娘!不认得我了?”

言罢,但见魏氏轻轻拉住了薛翦的手,仔细端详了半晌,声音微哽:“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是不是瘦了?在临州没吃好么?”

薛翦回握住了魏氏的手,挽着入座,强按下心头泛起的酸意,笑了笑:“哪里有人饿得着我?”

她这话实是不虚,虽然离了京城,可到底每月都有送新衣银钱去,加之岳迟对她又甚是照顾,日子除却辛苦些,尚算滋润。

魏氏略微颔了颔首,心底忽又涌上一抹责备,双眉一蹙,道:“当初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说及此,复想起了什么,沉了口气:“启珧这个孩子也是,就晓得跟你瞎胡闹!第二日夜里才将你留的信拿来,若他再晚些,娘便要去衙门报案了!”

闻言,薛翦眸中掠起一片讶然。

她记得自己确实嘱咐了魏启珧,待她行得远些再把信交给爹爹,省得被爹爹追上了便功亏一篑了。

当时却也只是这么交代了下,犹自赶路疾些,生怕他经不住爹爹问询,早早将自己给卖了。

没想到他还挺靠谱。

思讫,讶色渐渐化作浅笑蕴在眼底,轻声道:“娘教训得极是。”

母女二人在院中闲谈了许久,直至用过晚饭,薛翦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方一洗浴完便倒头睡下了。

翌日,日晖洋洋洒洒铺照下来,透过明瓦浅浅映入屋室。

帷帐后的少女似是被噩梦惊醒,醒来时,神思犹飘忽不定。

小竹将帐帘打起后,又跪在脚榻旁将盆中帕子浸湿,拧干后敷上了薛翦的额头,帮她揩去额间虚汗。

凉物覆上皮肤,不禁令她颤了一瞬,继而转眸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略捎几分困惑地开了口:“小竹?你怎么在这?”

小竹嘴角轻牵,手下动作未停,声线还带着两分稚气:“小姐,我辰时便到了,现下已近午时了呢。”

“午时了啊......”薛翦薄唇微翕,嗓音低地近乎融进了暖阳里,探不见踪迹。

七年来,她每日都是日出时分下榻,同师兄弟们一起习武。这么久了,早便成了她不可打破的习惯。

今日居然破了例。

“小姐,你是做噩梦了吧?我方才一直听见你在呓语,道着什么......什么祖宗,疼之类的话。”小竹又将帕子灌入盥洗盆中,准备替薛翦更衣。

薛翦听后,眉间蹙痕深了几许,径自起身走到衣橱前,努了努嘴:“我梦见爹爹了。他昨日便说罚我,许是惧意太深,倒真梦见我在祠堂罚跪,还没有蒲团,外头又下着厚雪。”

似有东西抚过后颈一般,惹得薛翦乍缩了缩脖子,嗟叹两声:“可冷了......硬教我的双膝给跪成脆饼,再不能习武。你说吓不吓人?”

小竹一听,亦是蹙上眉头,站起身跟了过去,切实地点了点头,不安道:“老爷要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