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与你说了这个?”
想起刚刚小郎君吞吞吐吐半日说不出的话苏锦弯了眉眼,“这怎么能怪你,子嗣一事本就该妻夫共同努力。”
“再者我们都还年轻此事顺其自然就好。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家原原”
想起小郎君认认真真学习礼法,给她帐中极乐的模样,苏锦羞涩垂眸看向书本,“原原很好。”
咦,鱼上钩了。
小郎君按下心中窃喜,低低嗯了一声,伸手扯住她的衣袖,面上艳艳的又红了一片,“爹说,妻主繁忙,做夫郎的理应更加体贴。”
苏锦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体贴到底指什么。一转头就瞧见沈原从自己前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郎君亦是羞怯,搭在书册的手指都泛了粉“妻主这本新的我,我都细细瞧过了。”
那摊开的图画,与之前的看过的礼法有些不尽相同,苏锦更没料到,女男之事竟还能在榻外行进。
黛眉微蹙囫囵瞧了几眼,只觉喉间微涩,“原原。”
她轻轻唤他,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沈原将人抱紧,额头相抵,清冷的声线似是山间花妖,惑得苏锦只想贴的更近些。
“妻主,想不想试试?”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似羞似盼。
伏在他肩头的苏锦,到底温柔惯了,仍有些担心他吃不消。
沈原轻笑,小笨鱼于此事还是过于拘谨,修长的手指趁乱而动,握住她的腰身一点点向下,“妻主放心,原原身子骨好着呢。”
小郎君说得一本正经,苏锦心中几乐,吻上那张薄唇,戏谑道,“早前是谁说,自己体弱禁不得寒气,要紧紧抱着才行?”
“定是妻主听错了。”那双含星纳辰的丹凤眼越发明亮,附在她耳边低道,“不过,小原原最喜欢妻主紧紧的”
咚咚
紧闭的房门被人突然敲响,惊得才吐露些许盛放之意的花苞骤然一缩。
沈原倒吸一口气,抚着慌乱的小笨鱼后背,半晌才缓过劲来。
“大大人,主夫。”
淮安局促不安,这房里的声响正旖旎,偏此事又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自家公子的吃鱼大计。
“何事?”清冷的声线有怒意,听得淮安眼皮几跳,忙道,“沈府里来了人,说是要请大人与主夫半个时辰后一同过去。”
“知道了。”沈原一顿,要了热水进来。
小郎君面色不好,刚刚也实在有些丢面。小笨鱼不过下意识收紧了一些,他就交代的彻彻底底。
“妻主,我过往不这样的,这只是,只是”沈原低头,泡在浴桶里说不下去。
浴桶宽大,是成婚前,小郎君特意找木匠定做的。眼下波纹四起,泡进来的足尖久不见光,犹如盛开在湖面的白荷,一点点沉入水中。
直到水汽漫过苏锦肩头,小郎君才将贪恋的余光收回。
伸手揉了揉不甚开心的清俊容颜,苏锦莞尔,“我知道的。”
过往小郎君不折腾许久,哪里会停下。
苏锦一开口,沈原更加闷闷不乐,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小笨鱼定然很是失望,刚刚水眸之中的错愕,他可是瞧得真真切切,虽然只一瞬,可沈原就是瞧见了。
“妻主,等从娘和爹那回来,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于男子来说,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挫败的了。他可不能让小笨鱼记住这一次的丢脸。
对,一会得重新再来。
小郎君默默握拳,怀里的鱼却还无知无觉,只抱上他,应了一声,又温柔宽慰道,“刚刚也是我不好。”
话音才落,怀里的沈原面色更加颓然。过往总是欢喜上扬的的眼角眉梢耷拉着。
这也就是他的小笨鱼性子温柔,若是换了旁人的妻主,早就寻了借口要往府里抬人。
昨隔壁刘侍郎家的孟主夫才与他哭诉了一场,新婚不过半年,这后院里各色的小侍便住满了房,寻得借口便是孟主夫不会伺候。
“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苏锦瞧了眼心事重重的小郎君,伸手替他将发丝轻轻束起。
“妻主。”沈原低落,“我们成婚这么久,你有没有满意过?”
他问得含蓄,水汽氤氲,直叫苏锦颧上生红。
“自然。”小郎君每每都叫她欢喜难禁,苏锦坦诚承认,黛眉轻轻拧起,“原原,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沈原委屈巴巴的腻在她怀中,满心愁苦地点着水中红梅,“刘侍郎昨又抬了一房小侍。”
“她与妻主年纪相仿,后院住的满满当当尚不能满意。”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哀哀看向涨红了脸的小笨鱼,“我在想,妻主身边只我一人,会不会也也会觉得不满意。”
“傻原原。”捉住他作乱的手指,苏锦哭笑不得,轻轻吻上薄唇,“你这么努力,我哪里还能不满意。”
“再者,嫁娶一事就好比赏花,有些人生来便喜欢采集各式鲜花,也有些人只钟爱一种。”
“那妻主呢?”
明明知晓她的答案,可沈原就是想再听她说一次,他是她此生的偏爱。
那双如墨似夜的丹凤眼瞪得圆溜溜的,一瞬不瞬盯着他最喜欢的小笨鱼。
“我呀。”
苏锦刻意顿住话头,深深看向期盼万分的小郎君,“我只喜欢好养活的花。”
养得白白嫩嫩,护他一世无忧。
沈原微怔,前世里小笨鱼也说过好养活的话,只不过那时被打断了。他也再没问过。
对了,当时小笨鱼还塞给了他那个旧荷包,后来就被他当做定情信物好好藏了起来。
难不成?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忽得窜上心尖,顾不上再缠着苏锦,小郎君急急从水里起身,囫囵擦干,趿着鞋蹬蹬蹬便朝苏锦放东西的小木箱走去。
人都站在了箱子前,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丢在浴桶的小笨鱼。
“妻主!”
过往他从不会随意翻小笨鱼的东西,可若是她同意。那双美极的丹凤眼定定看向起身跟来的苏锦,“我能打开瞧瞧么?”
伸手替他披上外衣,苏锦点头,笑道,“嗯,原原开箱便是。”
这小木箱她从未挂锁,也没想要背着沈原。
诚如多年前,那个白白嫩嫩的小郎君说,我的便是你的。
妻夫一体。
手中的青丝如墨,苏锦坐在沈原身后,细心地用帕子替他绞着水。
打开的小木箱里,全是沈原送给她的小玩意,一一被苏锦细致的收好。甚至于那个旧荷包,也摆在其中。
伸手拿着发旧的平安荷包,小郎君脑袋都有些发懵,“妻主,这是?”
“是有位好养活的小郎君赠予我的信物。”
“咦?”
苏锦替他拥上被,眉眼弯弯,“你将荷包翻过来瞧瞧。”
修长的手指轻颤,前世里苏锦去得突然,他便是攥着这个荷包殉了情。明明这是苏锦求娶之时给他的信物,可如今他又说是有人相赠。
呼之欲出的答案牢牢压在喉头,沈原定定瞧着藏在荷包最里面那个熟悉的小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