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人,视线如同胶水般紧紧黏在新郎官的脸庞上,眉峰高高聚起,满脸的难以置信。
“夫妻对拜——”
最后一礼完毕,宋娇儿直起身来,感觉自己的头皮刚刚被似千斤重的头饰拽得生疼,眼泪都不禁挤出来。
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生只愿结婚一次,实在是又累又饿,头皮还受罪。
云锦云妁二人急忙扶住仿佛马上要倒下的宋娇儿,领着她走进婚房。
夜幕笼罩,宋府却亮如白昼,厅堂上几十桌酒席相接,觥筹交错,容洛跟在宋鉴的身后,保持温润的笑容,拿起酒杯,一桌接着一桌介绍敬酒。
贺喜的宾客众多,容洛不知灌了多少杯,只觉得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所饮的酒皆是喝不醉人的果酒,但机械地重复也足以令人心烦。
“洛容,这是特意从京上赶来参加大婚的徐丞相,他是我年少的旧友。”
轮到这一桌时,容洛正准备重新挤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时,端酒的酒杯却迟迟没有举起,他紧紧盯着宋鉴口中的“徐丞相”,眸底皆是惊诧。
宋鉴见他失态,立刻重声清了清嗓子,深深看了他一眼,神情略有不满。
容洛听到声音立刻恢复原先彬彬有礼的模样,端起酒杯,谦恭地喊了一声“多谢徐丞相不远万里赶来。”
相比于容洛的难以置信,徐瑞则平静淡然很多,只是也难掩眸底的兴奋。他举起酒杯回敬二人,眸光流转,意味深长道:“祝洛公子与宋小姐百年好合。”
—
宋娇儿倚坐在新房的床边,身子软软地靠在床柱上,百无聊赖地扣着床面上铺满的花生,盖头还遮掩着视线,仿佛给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突然,推门的声音钻进宋娇儿的耳膜,空气中骤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果酒香味,不是很刺鼻,反而沾染着水果的香甜。
宋娇儿立马直起身来,手里那块被她扣的半半拉拉的花生也随手不知扔到哪个角落。
云锦云妁端着木盘双双站在一旁,一个雕花木盘放着一杆如意称,另一个则搁置两杯合卺酒。
容洛神情恍惚地拿起盘中的如意称,抬手挑起来那层红纱盖头,将宋娇儿如玉似的小脸露出来。
宋娇儿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她那柳眉如黛堪堪弯曲,目似水光潋滟般灿烂,唇红娇艳,额前的头饰上的珠子轻轻摇晃,珠子润着光泽,携着光芒飘进容洛的眼中。
容洛一怔,恍惚的视线才微微有些聚神。
许久,宋娇儿被他盯得面上发热,眼神左右飘忽,结结巴巴地提醒道:“该喝合卺酒了。”
容洛淡然一笑,端起盘中的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宋娇儿,紧紧挨着她坐在大红色的床上。
饮下那杯合卺酒时,容洛直直盯着她长而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着,他的心脏也随之像被羽毛轻挠过般一阵酥麻。
云锦云妁二人见他们已经共饮下合卺酒,立马眼神暧昧看了宋娇儿一眼。随后端着盘子,脚底抹油似的赶紧溜出房间,将剩余的时间留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