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1 / 1)康熙安嫔爬墙记首页

第二十章  敬嫔正在宫里喝茶,听见宫女说安主子来了,收起茶盏迎出来,笑道:“怎么这会子来了?”    李安安紧走几步,上前扶住敬嫔,嘴里埋怨道:“早说了,我又不是旁人,不用来迎。眼看肚子就要鼓起来了,自个儿也不知道注意。”    敬嫔挽着李安安进屋,到东间炕上落座,笑道:“也没什么。太医说,多走走,对孩子也好。”    小宫女进来上茶。李安安接了,瞅瞅屋里,问:“荷香呢?你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她伺候着?崔柱儿也是,方才进来,也没见他人影儿呢。”    敬嫔微微一笑,伸手拧了李安安腮帮子一下,道:“怎么,几日不来,便惦记上我的人了?瞧见哪个喜欢,直接领走就是。咱俩谁跟谁,我还与你计较不成。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李安安捂脸,默默听敬嫔说完,低头噗嗤笑了,“姐姐好没良心,我是怕她们伺候的不周到,姐姐受了委屈。既然有性质跟我笑闹,想来也没什么。我呀,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瞧姐姐宫里整治的,无一处不让人安心的。从今后我再来,只管喝闲茶说闲话,这闲心,是半分也不敢再操的。不然,岂不是越俎代庖?瞧瞧,不过关心了一句,脸蛋儿都要给姐姐拧出花儿来了。”说着,乐呵呵伸着脸,叫众人看。    葱香几个小宫女想笑不敢,敬嫔素来厚道,只笑着,说不出话。帘子一挑,荷香打头进来,身后跟着崔柱儿,二人笑着行礼。礼毕,荷香笑道:“不知安主子说了什么笑话,这么开心。奴才求个恩典,也叫奴才乐呵乐呵呗。”    李安安笑着说:“问你主子去,我可没那么多闲心。”    敬嫔闻言,笑对李安安柔声道:“瞧瞧,我不过一句,换了你十来句。没完没了的。算我说错话了,把你一颗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笑够了,李安安便问敬嫔今日身子可好。敬嫔柔声道:“别人我是顾不得了,指望这孩子好好的,也就罢了。”    李安安拍手说:“这才对么。姐姐是个有福的。日后得了皇子,那更是福上加福。将来子孙满堂,姐姐就擎等着享清福吧。”    敬嫔摸着肚子,道:“承妹妹吉言了。”说了几句闲话,敬嫔终究还是问道,“怎么你五婶想把闺女嫁到包衣曹家去?”    李安安看看荷香、崔柱儿几个,摇头道:“这事儿她说了不算。曹家虽是包衣人家,却颇有几分底蕴。别提孙老太太曾做过万岁爷奶娘,曹老爷子在江南织造,位置非同一般,深受万岁爷器重。单看曹侍卫,他家往后至少得有四十年富贵,不仅富,且贵。这么个前程远大的人,不知多少人盯着呢。哪里就轮到我们寻常旗人了。五婶也不过是想想,嫁我六妹妹或许还成。四妹妹、五妹妹——孙老太太第一个就看不上。”    敬嫔迟疑道:“不至于吧。好歹,你五婶家也是有爵位传下来的。”    李安安摆手,“那就是个装点门面的,真算起来,还不如我二大爷以前掌权时候管用。唉,可惜了,如今青黄不接,只能靠这个装装门面了。”    敬嫔听了,不再多说。崔柱儿看主子们没什么大事儿要谈,便躬身上前,道:“回主子,您叫奴才找几个会做花灯的,奴才已经找着了。只是今儿个都正月十三了。若是想做个大的,怕是来不及了。”    敬嫔听了,温和道:“做什么大的,我如今这身子,也不敢在那大日子里出去凑热闹。不过是叫你们做几个小的,精致些,看着吉利些,挂在咱们院子里,热闹热闹,应应景儿罢了。”    崔柱儿打千儿应了一声,躬身退出去交待收拾竹篾、绵纸、蜡烛、剪刀之类物件儿,腾出了一间厢房,专门叫宫里几个小太监做花灯。    这边敬嫔对李安安道:“正月十五晚上,我身子不便出去热闹,特意叫他们做了花灯赏玩。你若是不忙,晚上领宴前来,咱们一起看看。”    李安安急忙笑着说道:“姐姐盛情,妹妹自然无有不应之理。不如后天晚上,我告了假来陪姐姐。主子娘娘素来器重姐姐,必然应允的。”    敬嫔急忙摆手,“难得过节,我也不在,你也不在,只留主子娘娘陪万岁爷,那怎能行?”    李安安愣了半日,捂着嘴笑弯了腰,嘴里道:“哎呦我的姐姐,先别说宫里那无数的贵人常在答应庶妃,单就咱们嫔位主,就有七位呢。少了咱两个,顶多少上一桌子的菜。怎么听你这么说,跟没几个人似的呢。”    敬嫔正色,“又胡闹。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    李安安撇嘴,“你呀,就会多想。以前没怀孩子就是这样,现在更甚。放心吧,正月十五大过节的,谁敢给皇后没脸,就是给万岁爷没脸。皇后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安心过节就是。咱们又没管宫务,好好玩儿,就是帮了大忙了。”    敬嫔见她这么说,便不再多言了。    果然,李安安趁着十四那日请安,向皇后告假,说要陪敬嫔与她腹内皇嗣,皇后十分高兴答应了。因李安安是为照顾皇嗣告假,皇后特意趁着吃饭时候,跟康熙提起。康熙对后妃如此贤德十分赞赏,特命皇后多加奖励。李安安平白多得了十斤猪肉、一盘羊肉、一斤老黄米,外加一两晒枣干。这份例,都抵得上贵妃了。    知道皇后这是赏她识趣,李安安乐得大方,带着五斤猪肉、一盘羊肉,捎带上老黄米和枣干,到了永寿宫,直接交到荷香手里,嘱咐她晚上添菜,便歪到后殿东间炕头上暖和。    敬嫔坐在一旁笑话,“连着十来天都大太阳,又不冷,眼看春天来了,我都琢磨换夹衣了,你偏偏又猫起冬来。”    李安安抱着点心碟子,笑道:“好容易没有外人,咱们且松散松散,管他呢。”    敬嫔失笑,叫荷香再送来几盘点心,可着李安安口味。荷香深知自己主子对启祥宫素来亲近,便挑了新鲜的枣泥酥、核桃饼、松子糕各端了一盘,又上了一盒南瓜子,端了一锅羊肉炖萝卜,在小火炉上煨着。葱香看没别的事儿,烧了壶热水端来,笑说:“主子委屈些,敬主子怀孕不好喝茶,您也跟着将就将就吧。”    敬嫔埋怨:“纵然我不喝茶,你们主子又没妨碍。”急忙叫沏上好的瓜片来。李安安摆手,“白水就白水吧,正好我嘴里甜腻腻的。”    敬嫔这才罢了。一时摆上饭菜,皆是宫中例菜,外加皇后赏的两盘清炒菠菜,上汤娃娃菜。李安安笑道:“整好过年肉吃多了,腻。”    敬嫔笑道:“可不是,往年过年,哪儿能轻易见着这么新鲜的菠菜啊。”    二人在炕上对坐,举筷子吃饭。一时饭毕,荷香、葱香领着人撤了饭菜,重新摆上瓜果点心。崔柱儿带着几个小太监提了十来个花灯进来。挂在屋梁下,红红绿绿的,照的屋里一片喜庆。    敬嫔兴致来了,叫人拿来红纸,裁成指头宽一条条的,取了眉笔,写了几个灯谜,粘到花灯下头,叫李安安来猜。李安安摆手,“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我念着,叫荷香几个猜吧。人多了热闹。”    敬嫔笑道,“就你会偷懒。”点头允了。    葱香、荷香连带崔柱儿几个都近前来,听李安安一一念道:“除夕夜守岁,打四个字的词。”    众人想了想,葱香举手道:“是不是日新月异?”    敬嫔道:“这都知道?赏!”    荷香笑着拿了块点心给她。    李安安又念:“一只罐,两个口,只装火,不装酒。”笑对敬嫔道,“这个好猜,屋里就有。”    小太监贾全儿小心问:“是——灯笼?”    敬嫔见猜中了,又赏。贾全儿得了一块芝麻糕,乐呵呵捧着到门外啃去了。    李安安又念:“站着百厘高,躺着十寸长。裁衣做鞋袜,它会帮你忙。打一物。”    荷香看看敬嫔,想了想,笑问:“奴才猜着,该不会是量衣服用的尺子吧?”    众人一想,还真是。敬嫔依旧赏了荷香。又出几个灯谜,也有猜中的,也有猜不出来的。众人热闹一回。快到三更时分,李安安看敬嫔有些困了,便请她安歇,自己穿了大氅,带着葱香等人告辞。    敬嫔一直送到大门外,亲自看着李安安坐了轿子,这才回转。进了后殿,换了衣服,半躺到炕上,见崔柱儿在门外候着,叫进来问何事。崔柱儿瞅四周只有荷香,便小心道:“奴才今日奉主子命,去给宫里阿哥、公主们送花灯。听见个事儿。”    敬嫔垂眸,“何事?”    崔柱儿低头,小声道:“惠主子宫里听着的,说是惠主子娘家叔伯妹妹,叫明珠大人做主,要说给乾清宫那个侍卫了。”    敬嫔猛睁眼,瞪着崔柱儿。崔柱儿吓地一激灵,跪倒在地,不敢言语。荷香吓地就要上前,敬嫔摆手,沉声呵道:“乾清宫侍卫你们也敢打听,就不怕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子压到咱们永寿宫头上!”    崔柱儿急忙磕头。荷香柔声劝道:“主子息怒,千万别气坏身子。顾念小主子要紧。”    敬嫔轻抚小腹,半晌方道:“往后,别管那些不该咱们管的。”    崔柱儿与荷香急忙答应下来,看敬嫔躺好,半晌无话,便轻轻退出去,在外头各自守夜不提。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王贺扶李安安轿子去坤宁宫请安,方提起明珠有意嫁女到曹家。李安安嗤笑,“曹寅这孩子,死了原配,倒成香饽饽了。”    王贺小心道:“听说,还是性德侍卫牵的线,明珠大人才点头的。”    李安安不以为意,“俩人自小相识,原配又都是死于难产,难免惺惺相惜。管他呢,反正咱们一个也不认识。”说完,自己先笑了。    王贺赔笑道:“主子又说笑了。您嘴上不说,心里十分惦记一等伯家六姑娘,奴才们也都跟着挂心呢。”    李安安迟疑一下,因轿子到了隆福门,众位嫔妃聚在一起,不好深问,只记在心里,待回去细细盘问王贺。    却说福建夏港一所小房子内,一对青年壮士相对而坐,举杯畅饮。其中一个,长目修眉,笑对另外一个宽眉细眼壮士说道:“子清,咱们兄弟再干一杯,日后成了郎舅,我妹妹可就托付给你了。”    子清正是曹寅字,闻言顿时腼腆道:“容若兄又笑话我了,此事明相尚未应允呢。”    纳兰容若笑道:“有我在,子清大可放心。”说着,招呼曹寅吃菜。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今日且吃饱了攒些力气。既入了军中,哪管今日是不是元宵佳节!把未来江宁织造督办、两淮盐漕监察御史先拢自家碗里再说!妹妹啊,别因为人家是包衣旗就觉得委屈,哥哥对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