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航远皱了皱眉,舒了口气华声道:“我是对你拳脚相向了?还是三更半夜向你提出天价赔偿款了?你哭成这样,是想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我麦航远在和一个女人过不去吗?”
言承欢用手捂住脸,哭过之后的声音已经发嗡了,仿佛经历了无数沧桑:“对不起,淹了你家。”
她像个孩子一样的神情令麦航远不禁嗤笑了一声:“我以为言大小姐永远都不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今日有幸,是我麦航远的福气。”
言承欢用双手摩挲了脸颊,只觉得神思通透了才慢慢扶着墙站起身开口:“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言承欢不是没听出来,麦航远句句锋利如剑,且剑剑都直戳她的心窝子,而她呢?自知当年是自己亏欠他的多,竟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所以她除了转身离开,其它什么反应都给不了他。
脚踝似乎扭到了,走上一步就痛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往骨头里钻一样,疼的她只蹙眉却依旧倔的不发出一丝声音,只是一个人扶着楼梯把手艰难前行。
麦航远看见她一瘸一拐瘦弱的背影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当年她是那么的自我,那么的有能耐,现在不过就是歪了脚而已,对于言大小姐来说这些根本就不是事儿吧?
心里突然扬起一种幸灾乐祸的情愫来,这么多年了,他倒是要看看,她言承欢的背脊还是不是能和以前那样挺的那么直。
他就跟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像个老人一样痀偻着一瘸一拐的上楼。
言承欢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揪着衣服领口,她可以感觉到身后如芒在刺,她叹了口气:“拜托,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麦航远停驻脚步,距离她不过就几公分,鼻息里悠悠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清新宜人一如往常,麦航远后背挺的笔直笔直的,镌刻的下颔上找寻不出一点点多余的神色来:“可是我怕安静,因为太安静了,我就会看见一团未成形的血肉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问我,爸爸,当初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听到这里,如果你还想一个人静一静,那就请你先告诉他,当初你为什么不要他?
承欢脑子里就像被人突然扔进去了一颗炸弹,毫无预警的炸的里面血肉横飞的,她怎么会忘了?有些人要么不钻牛角尖,倘若一旦钻了就会像是一头牦牛一样,犟的就算打断他的骨头都不会轻易回头。
而麦航远就是这类人。
算了,他想跟那就跟吧
七楼到八楼而已,无非就是十几个台阶、十几步路的事情,可言承欢却足足走了有十多分钟之久。
因为离的太近,言承欢还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在静溢无比的深夜里就像是铁蹄一下一下碾碎她的心。
“你”
“上次”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又同时消音,默契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