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和主任相视一眼,摇头。
“职业?”护士小姐继续询问。
“将仕郎,天相侍从师,国子监祭酒,太医院副医使。”
肥胖的主任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示意继续。
“在这里有没有亲友?”
“没有。”怎么会有亲戚?
护士小姐点头记录,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是神经病吗?”
摇头。
没听说过有这种病啊,神经,神经是什么玩意?
“可以了,暂定四级,单独观察一段时间再制订下一步的测试治疗方案。”主任挥挥手,挺着大肚皮走出房间。
很快有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来,给他松开镣铐,套上一件印着数字的蓝大褂,扔来一双旧人字拖,连推带搡,把他丢到一个小房间里,重重关上了门。
“治疗方案?把我当病人了?”李淳风一向不笨,相反,他聪明绝顶,记忆力惊人,从小就被誉为神童,熟读史籍古书。
从漂亮的女骑士招来那个怪异的军人开始,李淳风就感觉不对劲,这一回算是完全醒悟了。
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暂且搁置,李淳风知道,自己这下插翅难逃。
房间里散播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地面有张单人草席,除了扔在角落里那两部被翻烂的破书,空荡荡别无他物,踹开脚上怪异的凉拖,李淳风光脚踩上草席,弯腰捡起那两本书。
和大唐相似的文字,模糊的封皮上书名尚能辨认,一本是华夏字典,另一本是十万个为什么。
李淳风翻开厚实的字典,没看几页就扔到了一边,这玩意简直比四书五经还枯燥。顺手又随意翻开另一本,一页页图文并茂的解释顿时让他目光睁到了极致,那些从没见过没听说过的海量知识猛烈冲撞他的大脑,颠覆了前半生所有认知
“三十八号患者状态怎么样?”四天后的清晨,静安中心精神一科主任谭胖子叫来了值班护士长小孙。
“第一天行为躁动,不停叫嚷疯话,从第二天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捧着那本书看。”小孙就是当时给李淳风做测试评判的护士孙媛。
“十万个为什么?今天刚好有空,看看这个患者还有没有治疗希望,带过来测试一下吧。”谭主任点了支黄鹤楼,惬意地摆摆手。
李淳风再一次被铐上了测试台,和上一次相同,扒光了病服,露出一身的男性气息。
“家庭住址?”护士长孙媛专挑上次不合格的答案询问。
“流浪。”回答很干脆。
两个人交换了下眼神。
“职业?”
“流浪汉。”
再次交换眼神,谭主任搁到嘴边的香烟又放下了。
“你知道自己是神经病吗?”
“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略略思索几秒,李淳风回答。
护士小姐惊讶地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半晌,胖子的表情像头痴呆的河马,手上的烟灰不觉烧到了手指,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扔掉,使劲在桌边甩手。
“我来问他。”哪有这么神奇的事,神经病几天不见自愈了?打死他谭主任也不相信。
主任摘下眼镜,凶神恶煞地凑到他面前。
“你现在和谁说话?”
“你。”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步步紧逼。
“警察送来的。”
“警察和你有什么不同?”不容对方喘息。
“警察内裤穿里面。我现在穿外面。”李淳风挑了挑眉毛,邪恶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最后一个问题,说对了我就放你走,”胖子竖起右手中指,“这是什么意思?”
“一!”李淳风看了半天,笑呵呵回答。
“关起来!这是个深度神经病患者!无药可救的极度危险分子!”谭主任张扬着双臂,满脸兴奋的肥肉一阵乱颤:“联系送他来的人,这样的患者我们需要加收一倍治疗费!不,是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