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不懂我说的话?”看他那痴呆的模样,林楚盈更加确信这个男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偷渡客,别的男人看到她,那目光恨不得扒掉她的衣裳,而这个人却想连她的皮一起扒了。
字正腔圆的汉语,不是女鬼!这个刹那,李淳风甚至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至于她先前说了些什么,李淳风一句都没听到,既然对方并未杀过来,大概还有机会沟通沟通,刚刚失去的信心立刻又满血复活了。
李淳风拱手抱拳,以一种优雅至极的笑容打开了问候:“这位姑娘,小生李淳风向您问好,敢问这里是中原大地否?”
神经病!林楚盈细长的眉毛拧成了波浪,又一次从头到脚瞟了一眼他的装束,露洞的怪靴子,千疮百孔的长袍,有几分犀利哥的风范,更多的是神经病的特征。
倒是一口京腔说得圆润自如,神色颇有几分贵族气质,不过从这一点上,林楚盈觉得这家伙肯定是经年惯犯级别的神经病人了,用行话来讲,入戏太深,没的治。
“不错。你是从哪来的?”对付这种病人,要顺着他的话,稳住了再想办法。
真的是神州中原啊!一口冷气从头灌到脚,李淳风差点晕厥过去,脚底一阵凉风飕飕乱蹿。种种迹象判断,不是在做梦就是自己脑袋坏了。
李淳风向来聪明绝顶,可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就算师尊在此,估计也要抖起胡须干瞪眼。
现在要紧的是搞清这里的状况,李淳风定了定神,再一次拱手抱拳:“姑娘,敢问长安离此地有多远?小生正急着赶路。”
真是有病!林楚盈暗骂了一句,“你要去长安?十万八千里,远着呢。”
“啥?”李淳风傻眼了,“这附近有没有客栈?”
“有啊,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我叫人来送你过去。”林楚盈扬了扬弧线优美的下巴。
“姑娘真是好心肠。”李淳风又一次施礼,眼睛偷偷打量着这个少女,此女眉目端正,清丽绝美,气质动人,额头清亮,似乎还是个完璧之身。
李淳风从袁天罡那里学到一点相人之术、风水卦术,虽然只是皮毛,偶尔倒也灵光,常常拿来卖弄,无事寻个乐趣。像她这样的年纪,在大唐社会早就拉扯几个娃娃,嫁作人妇了,为何仍待字闺中,却又如此出位打扮?李淳风糊涂了,一脸傻笑。
“你等一下。”林楚盈也笑了,很隐蔽地笑,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没时间和你废话了。
李淳风静静站在路边等着,他看到这个姑娘摸出一个方块铁盒子按了几下,放到耳边,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话。
“嗯,是我,环滨二大道,给你三分钟,就这样。”
通话结束了,李淳风冷汗直冒,瞧人家这发展水平,若是战场上哪里还需要信鸽,斥候?
“请问,姑娘您的坐骑是宝马吗?”错眼打量了一番这头金属疙瘩一样的坐骑,李淳风又觉得不像战马,太怪异了。
“嗯”林楚盈无语了,什么宝马啊,你这个疯子脑袋真是没治了。
李淳风的心和发动机一样颤抖,邪门了,战马怎么长这样?
林楚盈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把手,心中默算时间,十分钟内差不多可以赶到局里,现在就等小王来接手这个流浪疯子。
刺耳的警笛划破黑夜,一辆越野吉普警车稳稳停在林楚盈前方,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警员。
“就是他,送去静安中心,交给你了。”林楚盈指了下神情慌乱的李淳风,发动摩托,一路轰鸣驶出王海鹏的视野。
“原来是个疯子。走吧,哥们,上车了。”值班警员王海鹏拉开后座车门,朝这个穿着破衣烂鞋的神经病招手。
“去哪里?”李淳风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又瞅瞅警车上闪烁的红蓝光辉。
“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待遇比你四处流窜,呃,流浪好多了。”王海鹏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但他那一身制服和腰里鼓鼓囊囊的配制更让李淳风起疑,这年头别说天上掉馅饼的传奇了,躺在家里都能被雷劈死,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哪来这种美事。
李淳风的第一念头是不妙,第二个动作撒丫子就跑。
一根又粗又黑的东西撞上他的后背,脊背一阵酥软,李淳风顿时四仰八叉摊开成稀泥,软绵绵栽倒了,又一束火花电弧狠狠亲在他脸上,最后一个念头也随着肌肉痉挛消逝在风中,好厉害的法术
刺目的灯光,怪异药水的味道。
从昏迷中幽幽醒来的李淳风,感觉到全身发麻使不上力气,似乎还有冷风从脖子后头吹来。
但愿这是个梦。他心想。
“他醒了,主任。”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李淳风晃了晃脑袋,有些重影的瞳孔慢慢恢复了正常,果然不是梦啊,该死的!
被人扒光了衣服,脑袋剃得精光,光溜溜的胸口凉飕飕的,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奇怪的短裤。
不但如此,手腕、脚腕还被金属镣铐锁成一个“大”字,整个人斜斜躺在一块冰凉金属板上。
“姓名。”前方不远处,一名白衣女人手弯里捧着一份文件板,唰唰地书写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秃顶胖子,同样的白大褂。
“李淳风。”这是监狱?老李艰难地转过脖子,看到一大堆不认识的玩意儿摆在桌子旁,其中还有锋利的匕首、锯齿状的小钳子、剪刀、针尖完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年龄。”
“二十。”李淳风的声音开始打颤了。
“家庭住址?”
“皇都长安花影巷七号。”纯粹是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