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天气开始变得湿热,刘阿婆让我去房里睡一会,把大院的备用钥匙给了我一把,唠叨的说了几句就出门干活了。 我的房间通风很好,午睡很享受,于是当我醒来时,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了,热气也散去不少。见刘阿婆也还没有回来,便打算出门走走。 关好门,看到大片大片的水田,想着这里的气候应该是种水稻这类谷物,就是不知是单季稻还是双季稻了,正想到这里就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 “那边的姑娘,你是住老刘家的吗?” 扭头看见一户人家门前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体健硕,皮肤黑红,驾着副拐杖,笑得一脸真诚地看向我。 我微微点头。 “我叫周大柱,就住这家,和你是邻居。”说着指指身后。“你是昨天刚来的吧!要不我带你走走,可以莫?” 我有些迟疑的看向他架着的拐杖。他似乎明白了我的犹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我在码头当搬工和刘伯一起,这是下货时不小心砸伤的,不严重!可我娘硬把我关了三个月,身上都要长毛了,你行行好给我个由头让我出去溜达溜达,行不?” 听他这样讲,我笑笑说了声好。 见他迅速转身进门,还不住喊着“你等等,你等等,我去收拾收拾就来,就来啊,你等着我嘿.......” 我一个没绷住,呵呵笑了两声。感觉很像以前村子里的大男孩,热情又有点冒失。不过瞧那迅捷的身手,想来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院子里不时传出听听框框的响动,以及少年慌张的解释,用手掩了掩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没多一会,他便麻利的关门落锁,期间还问了我两个问题。 “你多大了,叫什么呀!” “十四,单名玉,随你怎么叫的习惯。” “嗯,我十六了,就叫你小玉好了,你叫我柱子吧,大伙都这么叫的!” 我点头说好,然后柱子就开始了他称职的导游工作,听他讲这水田,讲山上的一路上听他风趣的介绍,我也渐渐和他聊开了,气氛很是轻松愉悦。 我们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我这不争气的身体就开始抗议了,幸好柱子属于伤残人士,一路下来速度并不快,不过在他提议往山上走走时,我果断拒绝了。 “柱子,我已经累了,明天我再找你吧。” “嗯嗯,忘了你是个女孩子,不是不是,我是说......”看他抓耳挠腮地解释。 我圆场道:“没事我懂你的意思,等我把体力练好些,我们再进山可好!” “那说好了,明天你也要来找我哈!你别忘了......” 直到我向他做了个保证后,他才满意地结束了我要是不去的撒泼话,一瘸一拐地往家走。我也转身进了院子,却撞见了站在廊下看笑话的刘阿婆,那脸上一副瞧见好戏的表情,我不免有些脸热。刘阿婆也不是个没眼见的,忙解释。 “你这么晚没回,我就想去门口等等,没想到却看见周小子冲个丫头你撒娇卖嗔,太不要脸,老婆子我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丫头可别恼我哟!”说完还冲我挤了挤眼。 “阿婆也学上隔壁的周柱子了!”我也打趣道。 听完我这话,她愣了愣,趁着阿婆没反应过来,赶紧溜了过去。片刻回神的刘阿婆朝我笑骂了几句,还是提醒我赶紧去吃饭。 到了饭堂看见刘阿婆端来我的饭食,我便问道:“阿公呢,我一天都没瞧见。” “他呀,还在码头赶货呢,听回来的人说来了大货船,估计还要好久才能结束哩,丫头快趁热吃。” “唉!”我坐下边吃着饭和阿婆聊聊天,大多是些码头上的趣事,还提到了今天新认识的柱子,说他是个好孩子,常帮着阿公搬货什么的。 聊着天一顿饭也吃完了,看着刘阿婆频频望向大门的眼神,我就说道:“要不去接接阿公?” 刘阿婆想想正准备点头,“吱呀”一声,院门打开了,接着就听见阿公洪亮的嗓门喊到:“老婆子,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管那甚,先过来把饭吃咯!”说着连忙回身去拿灶上温着的饭食。 刚摆好碗筷,阿公也跨了进来。看见我忙让我一起给他掌掌眼,说完从怀里掏出快布包放在桌上,捧起碗就往嘴里狠扒了几口饭,还不停用使眼色让我们快点打开看看。见他开始吃饭了,阿婆才没要紧地打开布包。 只见里面放着一块墨绿的玉牌,上边雕着两尾鲤鱼体态灵动,精美异常。刘阿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东西,呐呐说不出话了。一旁的阿公嘴都快咧到耳后跟了,似乎很满意阿婆现在的表情,讨赏道:“以后你就把它挂身上,那公子跟我说这开过光哩,保平安。” “死鬼,好东西你收着就是了,整这事干嘛。”听到刘阿婆带着哽咽说出的话。刘阿公也愣了愣,见我起身对他努努嘴,他才赶紧坐到我的位置上挨着刘阿婆说话,我顺手带上门,想着他们感情真好,能和这样互相记挂彼此的人相伴一生那是难得的真情了。似乎是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我的心情也满上了丝甜蜜。 回到房间烧水洗澡,带着好心情把今天听柱子和阿婆说的事情整理出来,记到纸上,写完之后,觉得也不太困就想着给李婶写份信,想到她让我练字的事,于是放弃了用毛笔的打算,拿着碳条端端正正地给她写信。本以为也就是半天时间没多少内容,没成想零零碎碎就写了满满两纸,看着那两页纸,觉得语气有些孩子气,考虑了还是把语气改了改又写了封信。觉得差不多后,舒展了下酸胀的身体,把信收好,看来明天要问问哪里有驿站了。 站在窗旁,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显得头顶上的星空格外明亮,外面已经鲜有了人声,看来阿公应该是把阿婆劝好了。从四周传来的蛙叫与虫鸣,让人听着很是舒服,这样的夜色里,最适合考虑事情了,躺上床将还没干透的头发晾到床沿上,任微风轻拂,捎来淡淡的水仙花香。 闭上眼想着今后的路,首先得把50两还了,所以我要找一门生计。如果能顺利赚够钱,可以去外面看看,据说其他州的风景也各有千秋。之前就问过李婶关于钱庄的事,它和银行有些相似,一般规模大的钱庄在各个州域上都开有分店,外出时就不怕取不到钱,并且存钱也能拿利息,这样我就可以慢慢存钱滚利息;然后是学些能傍身的手艺,这样要是有个万一也不怕找不到工作,坐吃山空;最后想去找找有没有传说中武功,或者是厉害的拳脚功夫,这样独自出门,安全还是能保障的,要是幸运的话没准还能遇上个隐士高人,拜师做个女侠什么的......越想越好笑,我摇摇头,这前途美好的太不真实了! 不过既然有了美好的向往,多少要争取一下,所幸这个时代对于男女之别没有太多苛求,许多女子还是可以出来做帮工或做买卖生意的。定下了目标,现在要针对眼前的问题了,找什么生计为好…… 体力活是不行了,想起柱子强健的身体,那才是靠体力吃饭的体格,我这副小身板做不到啊。 现在手头上的资金倒是可以做些流动的小本生意,像这里走货郎或者是摆地摊,可惜这边是码头,货物竞争太激烈,而且我的资金也够多,更别说我也没有什么好的货源,肯定讨不到多少赚头。 要是做餐饮的话,没准能有点收益,以前前背着父母出来打工,做的大部分工作都和餐饮服务有关,那时没有文凭什么都干过,自然也跟厨房里学过几样小菜,可是我的资金根本不够租下一个店铺后的前期开销。除非是原本就是做餐店的否则桌凳碗筷哪个不要钱,主要是还得招工帮忙......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而且要是个好地段的,估计也就只能买下一个不到20平米的店面房,也就只放得下一个灶间,这还算哪门子的餐厅啊。 诶咦!不一定要人坐到店里才算吃饭,我可以外卖。也没有说非要做那些商户游客的生意,我可以把受众定在码头搬工上,像阿公早中饭都是带去码头吃的,特别是午饭早就冷了,如果能给他们方便实惠的外卖工作餐,就像那些大学里的学生,打个电话就能解决吃饭问题,都不需要出门。 而对于在码头上工作的人来说,他们的流动性大,点餐、取餐、就餐可以由自己选择,完全克服了没有电话和时效差的问题。毕竟相比吃不上一口热饭的滋味,他们应该能接受这种自助就餐的方式,这样的话,菜品的价格和精美度都可以下调一些,省钱又省力。 脑袋里一有好点子,我立刻翻身下床,点上油灯拿出纸笔,准备把重要的想法一一记录下来,特别是些小细节。坐在桌前写写画画,直到再想不到能完善的地方后,才放下笔抬头扭了扭酸胀的脖子,看到桌上摞着的一叠手稿,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有一种要大展身手的兴奋感。 停下笔,顿时觉得困的不行,赶紧理了理东西,熄灯、脱鞋、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