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搜遍了所有的背包,终于在某一个背包的最深处的角落里找到小指长半截铅笔,这应该不是当初田甜他们后勤上装包的时候放进去的,我估计是谁不小心漏在里面忘记捡出来了,因为其他包里都没有笔。
纸倒是有,不过不是用来做记录的而是卫生纸,人类总是高级动物,哪怕到平行世界、哪怕进入的平行世界是石器时代,也不能学着土著捡起一片树叶擦屁股吧。所以卫生纸不仅有,还很多,只是没有像以前在市买回来那么蓬松,而都是压缩得很紧实,节约空间不是。
我抖开好几张卫生纸重叠在一起,拿起铅笔我却始终落不下第一个字。该写点什么呢?我很茫然,可是一点不写我却又不甘心,遗言总是要留下的,尽管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才会有人可能会看到这封奇特的遗书,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看见。
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写好之后再用十几层卫生纸重重包叠,压在山洞最深处的石头下面,这里面温度底,不会被烤干化为灰烬,能够保存多长时间那就看运气了。我看着四周,心里幽幽的叹着气,可还是没法动笔。
凯子躺在我身边,他现在都和我差不多瘦了,高耸的颧骨、深深凹进去的眼窝,头、胡须一把抓的乱糟糟,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半垫半盖的防护服早已臭不可闻。幸运的是,他虽然闭着眼,但胸膛还保持着有节奏的起伏,我知道他也许是睡着了也许是半昏迷的不清醒状态。
更远一点,刘金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从进入这该死的平行世界他就没有松开手的被扔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墙角处,换一个才进来山洞的人仅仅从背后看去都不一定会确认那是一个活人,他和一具尸体几乎没有差别,还是那种古代饿死在路边的所谓“路倒”。
我知道他还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有死,可能是濒临死亡,时不时的他的某一只脚会不由自主的抽搐两下,算是彰显他的存在。
吴峰和我稍好一点,我们两人暂时还能动弹,不过也快了,我估计等墙壁上计时划的横线再添上那么一两笔就差不多了。我的视线是眩晕和模糊的,我竭力的稳住摇晃的身体,可墙上的横线却又自己动来动去的,我苦笑着,其实墙上的横线又怎么会动呢?
洞口光线暗下去又明亮起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扶着墙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吴峰大张着嘴就像水泥地上失去氧气的鱼儿,好半天,他缓过气来问道:“有多少?”
我连脖子都没扭动一下,节省体力嘛,现在我和吴峰能够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节省体力:“三滴,比昨天少了两滴。你呢,实验成功没有,够不够我们爬上山顶去?”
“每五个小时会有两个小时的间歇期,从这里到山顶虽然只有三公里,但是没有路,只能是硬着头皮爬,能不能上得去谁都没把握。我今天只爬了一半的路程就回来了,我前脚进来后脚熔岩就爆了。赌吧,趁着现在还勉强可以动不赌一把,再等下去我们就连赌博的资格都将失去,不然你说怎么办?”
我没回答,只是看了看凯子,同样,吴峰也盯着刘金城,我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十天前,我们四个人找到这个山洞并躲了进来,当时,我们对能在这火炉似的岩石区现这么一个凉爽怡人的山洞欣喜不已。可是,当我们在山洞里休整了半天之后,意外生了,我们也一直被困在这里,能吃的都吃完了,无论我们这么俭省着分配,饮用水也早在八天前就喝光了。
也许上天还想看看我们受尽折磨的样子,第四天我们在山洞的尽头岩壁上现了一条比头还细的缝隙有水珠渗出,欣喜若狂那就不必说了,当天我们就用矿泉水瓶子接到半瓶水,第二天水量变得少了,我们只接到小半瓶。
越到后来,石缝渗出的水珠越少,今天我才接到三滴,沾湿嘴唇都不够。我拧下瓶盖,瓶底朝天等了好久,终于看到一滴水慢慢的流到瓶口上拉成一滴水珠。我伸出舌头轻轻一舔,然后迅翻转瓶体把瓶子递给吴峰:“剩下两滴是你的。”
凯子和刘金城在五天前就躺在地上了,从他们失去行动能力那时开始,我和吴峰苦思冥想之下约定:谁出去探路的就享用三分之二的水,留守照顾凯子和刘金城的享用剩下的五分之三,两个动不了的分享最后的各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