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遂脸色一沉:“你!鸣灵境大圆满,半仙之境!”时羽原只有颂魂境中期的修为,却在瞬间修为暴涨,连跨六阶,攀至千万年来罕有修士能够抵达的鸣灵境大圆满,只差半步就能够飞升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你修习禁术!”
时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勾唇邪笑:“很吃惊吗?人人都说我配不上你霁明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鸣灵境修士,我只能拼命修炼,无奈我的资质实在算不上多好,年岁又太轻,我只能另辟蹊径了,这禁术倒是意外地适合我呢!”
云遂神色凝重得吓人:“即便是禁术,也不可能短短几年练到这个程度,修为暴涨至此定有代价,你付出了什么?”
时羽冷下脸:“不愧是仙首,好眼力,不过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猛地一剑劈出,霎时间风云失色,天地好像被劈开一条鸿沟,云遂已是鸣灵境后期的修为,当时最强者,但也扛不住这鸣灵境大圆满的一击,轰然砸进下方山头,整座山地震了般地坍塌下去。
修为暴涨只能维持一刻钟,时羽毫不留恋,消失在这方天地间,下一刻,出现在象首宗护山大阵外。
象首宗守山弟子大惊:“你是谁?快禀告长老……”
话没说完,时羽一眼扫去,几人便化为齑粉。
她伸出手,虚空一握,护山大阵便破了一个口,她闪身掠了进去。
一路遇人杀人,遇门劈门,所过之处,鲜血横流,势不可挡。很快象首宗里死伤一片,没死的也逃得飞快。
“时羽,别仗着你是仙首夫人就胡作非为!”象首宗宗主常归鹤带着一众狼狈不堪的弟子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昂然怒道:“莫说你不是正经册封的尊后,只是一未上神宫玉牒、未曾昭告天地的小小夫人,即便你是尊后,也不能翻了天去!”
时羽冷笑:“自比为天,你们也配?”
说罢一剑斩出,众人就跟沙包一样飞了起来,喷血无数,七零八落地摔了出去,生死不知。
鸣灵境大圆满,世间无人能敌。
云遂不能,这些人更不能。
常归鹤的孙女常音晚呆呆站在原地,众人被掀飞之后就露出了原本被保护在后方的她,像一只被吓傻的鹌鹑。
时羽释放威压,常音晚被重重压趴在地,发髻散了,衣服也脏了,牙齿咯咯作响,仪态全无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时羽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在常音晚身上:“这是你的吧,时氏被灭那天,你在场。”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那东西是一只染血的蓝色莲花瓣模样的耳坠子,每一根脉络都清晰可见,十分漂亮,是时羽在时氏被灭门后的废墟中找到的。
这是净水幽莲,罕见的蓝色莲花,只生长在幽寒之地,千年才能长成,制成丹药有提升修为境界的作用。而能将其摘得且做成耳坠子如此奢侈又浪费,时羽只在常音晚这个爱美又爱炫耀的女修身上见到过。
见常音晚不说话,她一剑刺穿她的大腿,“说,不然下一剑就是废你丹田。”
丹田乃是修士的根本,丹田被废便修仙无望。
常音晚今年已有二百多岁,一旦丹田被废,修为不再,将飞速苍老,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化作一具枯骨。
常音晚惨叫一声,脸色煞白,嘴唇翕动了两下,正想否认,但对上时羽赤红的双目,就不由自主地将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
只见她忽然狞笑起来:“我是在场又如何?我们在外历练,不慎惊动了一些凶残的灵兽,想着时氏好歹也是仙首夫人的娘家,我们不过是去寻求帮助,谁知道他们那么没用,一波都没扛下来就死绝了。你没用,你的家族也没用,你根本就不配做仙首夫人!”
时羽看着她得意又怨毒的表情,胸口气血翻腾:“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故意将灵兽引过去的!”她一把拔出剑,噗地一下戳穿了常音晚的丹田,霸道的灵气瞬间绞毁了丹田。
常音晚喷出一口鲜血,容颜肉眼可见地苍老干瘪下去,疯狂地大笑起来:“对啊,就是故意的,我还让人围住时家,不让一个人逃出来呢!谁叫你那么讨厌!我那么喜欢云遂师兄,喜欢了两百多年,我才是长辈们为他挑选的妻子!最后却是你一个小家小户出来的嫁给了他!”
看着时羽狂怒的样子,她痛快极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嫁给了仙门之首,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姻缘?你真可悲,你可知,云遂师兄看你的时候,是透过你看着谁?他在云澜宗的院子里有一幅画……”
时羽将剑一拧,常音晚浑身一震,戳心窝子的话没能说完,登时死不瞑目。
时羽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一片暗红,是因为她,是因为她时家才会遭逢大难。
外公,姨母,宜庭表兄,宜初表姐……他们都是因为自己才惨死兽口,尸骨无存。
血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她惨笑起来。
就为了一个云遂!
如果她当年没有对云遂一眼钟情,没有缠着他追逐他,没有死缠烂打地嫁给他,如果她嫁给他之后不是处处低调而是扶持娘家……
长梧剑振鸣不止,山间凄风怒号。
“啊!!!——”她仰天长啸,周身灵力猛然爆发,将周围一切荡为平地。
传承了数千年的象首宗就此毁于一旦,本就被时羽毁坏的护山大阵轰然崩塌。
天地间风雨越急,一声声好似悲鸣。
大地被凡人看不见的鬼气覆盖,而察觉到象首宗护山大阵消散,这些鬼气就像猎狗闻到猎物的气味,疯狂聚拢过来,瞬间将整座山头淹没。
如果从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汹涌如海的鬼气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时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