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锋芒(1 / 2)死对头她回京了首页

东豫,元景二十三年夏。

蝉鸣声声,绿树掩映。

临州琼危山门内,武场中正对立站着两个弟子。

其中少年身姿阔挺,手握玄剑,面容沉肃,一双鹰眸锐利地盯着对面之人,无形之间溢着压力。

而他对面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目若朗星,骄似烈阳,手持一把青色长剑,颇显几分懒散地驻步回视,仿佛并未上心。

“小师妹,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让着你。”少年仰了仰唇道,眼底的自负一览无余。

但见少女泠然一笑,浑不在意地拂了拂额前碎发,“比武场上不分男女,翦儿明白,师兄还是多顾顾自己吧。”

场外弟子们三三两两围聚在一旁,交头接耳。

“他们俩不是一个师父吗?怎么天天打来打去的?”

“那位薛师妹有多骄横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美名其曰要与师兄师姐比试,说白了,就是挑衅。”

总归是个不好惹的主,能避则避。

与薛翦交过手的人皆是心照不宣。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少年倏然挥剑直朝薛翦袭去,玄霜通体漆黑如墨,剑气冷飒如冰,闪电般往她面门上刺。

薛翦眸中闪过一瞬讶异,身形陡然一侧堪堪躲开,心中暗骂:天天玩这招“出其不意”,真没劲。

转而手腕一旋,将原负在身后的长剑挑了出来,锋捎轻颤,声似龙吟,刹时向少年胸口而去。

少年不慌不忙地轻轻一跃,跳到了薛翦身旁,站定后又趁她不备执剑取向她的手腕。

寒芒刺眼,霍然而临,薛翦旋即错步退闪,衣摆飞舞,阵阵作响,剑锋触及她手背,顺势一划,只觉寒凉之气凛凛擦过,继而便有一排微不可察的血珠渗透出来。

薛翦低头看了一眼,眉宇间登时涌上肃杀之气,阴戾横生。

习武之人别说是擦伤了,磕碰流血都是家常便饭。她也并非娇气之人,只是门中切磋一向是点到为止,明禁伤人。

可他方才分明是冲着她挽剑之手而去,那气势俨然欲废了她的手,若非她反应快避了开,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他?

尚来不及多思,少年的剑再次朝她袭来,却骤然转了方向,猛地劈向她脚踝,薛翦连忙用剑力挡,震得少年连连后退。

霎时间,只见少女旋身腾起,再落地时双手一掠,剑风自她掌心不断向外飞散,如同一排排羽箭突围而出。

少年心下一惊,惶惶躲退,最终落在了数丈之外,神情惊愕又不甘地看了过去,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输了。

但闻薛翦嗓音倨傲,懒洋洋地拱了拱手,“承让了,师兄。”

小竹奋力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一阵风似地跑到薛翦身边,急切又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察看。

一列鲜红映入眼帘,激得小竹满腔愤懑,大声道:“小姐!那个姓关的分明是故意的!你的手都流血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等卑鄙之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伤害小姐!等岳前辈回来,她定要好好告上一状!

言讫,又瞪了关翎一眼,“你这个卑劣小人!还不和我家小姐道歉!”

关翎仍未从思绪中退出来,突然听她一喊,眸光却是顿了顿,但见薛翦悠悠抽回了自己的手,就近找了个石凳坐下,压根没往他这边理会。

“小竹,不必了。”薛翦轻唤了一声,继而从怀中掏出一块巾帕叠成长条,自顾自地缠在手上。

“他今日主动找我比武,的确不对劲,是我没反应过来。”

她的声音又洌又低,隐隐还带着一分轻蔑。

关翎比她早入门四年,之前一直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却不想近来几年师父对她更加上心,处处照顾教授,而她的身手亦是日渐精艺,久而久之便成了门内最被器重看好的弟子。

如此想来,关翎兴许确有理由恨她。

思及此,薛翦唇畔复又挑起一枚怜悯的笑。

与其将心思花在这种下作的手段上,还不如去精进自己的武艺。

“小姐,是他太阴险了,等岳前辈回来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一顿!”小竹愈说愈生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云游的岳迟找回来。

复一瞧到她的手,又是心疼地道:“还是我帮小姐回去包扎一下吧,可别留疤了。”

听见“岳前辈”几字时,薛翦眸色陡然一黯,须臾,便颔了颔首,起身同她走回院落,顺便提了一句:“爹爹来信说太子下月将行冠礼,让我回去。”

小竹闻言眼睛一亮,像是对回京期盼已久,脱口而出:“我们要回去了吗?什么时候?”

这七年她们一直留在山门内,即便下山也只是在临州转转,对豫京的一切可谓是思念深厚。

薛翦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略微思忖后道:“今日吧。反正师父云游去了,我待在这儿也挺没趣的,还不如回京逍遥逍遥。”

停云书院坐落在京郊外一座青山前,傍山而建,除了当地山民与书院学子,鲜少有人来此。

一座座楼阁庭院在松柏的掩映下,显得愈发清雅别致。午后斜阳懒懒地搭上朱门绿瓦,镀了一层温暖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