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老大,你是没看到那几个人乍见公主时的德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葡萄喜滋滋的给花谢语摘下镶有红宝石的金步摇。 “史家的那个更没出息,看见公主来了,竟然情绪失控,跟得了鸡爪疯是的,浑身抽搐,杯盏倒了,打湿了衣襟,他却浑然不觉,四大酥从后面把凳子踢远了些,他一屁股坐地上了呢-----” “康公子命薄,他要是活着的话,还不知道出什么洋相呢。” “哼!杜公子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妻子吗?看见公主还不是跟丢了魂似的。” 葡萄和蜜桃兴奋的跟花谢语汇报刚才所见所闻。花谢语伸了个懒腰,用脚勾过梨花木方凳,大刺刺坐下,穿着高跟锦缎软靴的小脚,轻轻一晃,靴子乖乖掉在地上。 “想我以前大概是猪油蒙了心,或者鬼迷了心窍,怎么会看上那种男子?一个个病病歪歪、癞不拉几、毫无阳刚之气的伪男子?那气度还不如父皇跟前的李中贵呢。哈哈----猪八戒(朱)吃康喝粥(周)拉屎(史),本公主一句话把这几个人一网打尽!” “公主,公主,秦姑姑不是教诲过吗?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咱不求样样都占,但总得占一样吧,公主方才言语太粗俗了,要是长公主看到了,一定会骂老奴的!”成人礼一过,炎帝特意拨了一位年老的宫女薛嬷嬷伺候公主。 “行了,薛嬷嬷,在沁水阁没必要依着这些规矩!”蜜桃燃上熏香、把烛火拨亮。 “你们这些丫头懂得什么-----一贯的不拘小节,万一到了旁处,这些成了习惯,没得让人笑话-----”薛嬷嬷颇不赞同。 “嬷嬷说的对!是我刚才太得意忘形了!”花谢语虽不以为意,但毕竟老人家是为了她好,好的意见还是要虚心接受的,至于改不改,当然得随自己心情了。 “好了,好了,薛嬷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伺候公主就寝了,您老赶紧歇息去吧”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着薛嬷嬷,把她送出门去。 “噗通!”听得窗外一声巨响,像是什么落在水中。葡萄推开轩窗,就着皎洁的月光,看到水面上浮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四大抓他们闻声赶来。 “葡萄姐,看着像是一条狗!” “狗?胡说,皇宫里怎么会有人养狗!”葡萄啐他。 花谢语刚收了裙角,腰杆笔直、正襟危坐,提臀、收腹、挺胸,心里正默念着一、二、三、四……一听说水面上落了一条狗,立马破功,跳起来冲向轩窗:“在哪在哪?咦?好像还在动,四大抓四大酥,赶紧想办法把这落水狗救上来!” 两人答应一声,四大抓想起落霞桥下,有一舴艋舟,是为公主夏天摘莲蓬、菱角用的。撒丫子朝落霞桥奔去。一盏茶的功夫,四大抓怀抱着湿漉漉、白色的一小团上了岸,花谢语第一个冲过去:“快给我!”人早已在他迟疑的功夫下手抢了来。 “哇!好漂亮的狗狗啊!”花谢语赞叹着、抚摸着它顺滑的毛发:“你们看,它背部的毛虽然很长,但一点也没打结,肯定是官宦人家养的宠物狗!啧啧-----俗话说痛打落水狗,狗狗呀,本公主可没让人打你哦,反而救了你,本公主是不是很善良,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公主,什么叫宠物狗?”四大抓他们很好奇。 “宠物狗嘛,就是纯属养着观赏的,体积较小,不指着它看门防小偷-----” “阿嚏!”花音谢语正努力跟他们沟通,没想到被小狗喷了一脸水。蒙了又蒙。完全忽略了,小狗打喷嚏的声近乎人的频率。 气愤地把它丢在地上,两手叉腰:“哼!没礼貌的家伙!小心我让人把你烤了吃!” “公主,千万别碰它!”荷包里脊一步跨过来,挡在花谢语前面:“奴婢看着不像狗!倒像是狼!” “狼?”所有人都吃惊不小。花谢语感激地拍拍荷包里脊的肩,和他站在一处。 “对!你们记不记得,家常狗的耳朵一般都是下垂的,而它的耳朵又尖而且还平行地垂直竖直;狼的口部比狗长且尖,口液较为宽阔,牙齿很大,仔细瞅,它的眼睛是不是向上倾斜,比鼻梁还显着高些,狼背部的毛较长,胸部也比狗宽阔;尾巴比狗的短而粗,毛较为蓬松,常常下垂于后肢之间,不象狗的尾巴常向上卷曲------” 荷包里脊说话的功夫,它已经缓缓张开眼睛:眉目之间气宇轩昂,十分的有霸气。待一瞧见眼前的众人,骨碌爬起来,两只前腿弓着,后腿强劲有力的蹬着地,从胸腔里发出\\\\\\\"呦呦\\\\\\\"的低嗥,白森森尖利的小狼牙直逼众人,突然滑稽的一面出现了,在望见花谢语后,居然像是喝醉般东倒西歪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后,目光晶亮。嘴角裂的很大,像是在笑,尾巴也在欢快的摇摆着。接着四肢一蜷像个雪球般,骨碌碌滚到花解语脚边 ,再也不肯移开半分。 “小的在塞外待过几年,倒是见过很多次狼,但这么机灵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它在向公主示好呢。”荷包里脊由衷赞叹。 花谢语蹲下身子,讶然与这只雪白色的小狼对视。记得有本书评价狼:狼有种凄凉之美:悬崖之上,圆月之下,最撕心的叫声,会有狼的影子。也有种壮烈之美:领域之争,御敌之战,最动魄的场景,会有狼的影子。虽然这只小狼不在这两种美之中,可是怎么就如此娇憨可爱呢。呃,娇憨可爱是说的女娃子吧? “所以你是母狼?对不对!看起来好小啊,是不是刚出生就被你狠心的狼爸狼妈抛弃了?”花解语重把手搭在小狼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小狼呜哽着点点头,伸出小舌头舔着花解语的手心。 “它居然能听懂公主的话?太神奇了……” “真的是狼吗?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狼呢?” “还是让小的抱走它吧,必竟狼都是很凶残的。” 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半天,荷包里脊决定让它远离公主。可是,还没等他蹲下身子,小狼刺溜跳进花解语怀里,两只前爪紧紧抓住她的前襟,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花解语,像是在乞求不要让人把它抱走。 花解语心都要化了:“可怜见的,这小狼还是留在我身边吧,就当老天赐给我的礼物了。留下当值的,大家都散了吧。” 花解语给小狼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亲自用帕子给它一遍遍擦试。小狼一直紧夹着两条后腿。 “公主老大,它是不是不好意思了?”葡萄又递给花解语一个干燥的帕子。 “胡说,它又不是人,哪里会觉得什么不好意思。”抻开一条腿。 “咦?原来是头小公狼啊……” 小狼两条前爪盖住脸,抗议地呜了几声,趁花解语分神之际,蹭地跳上床,钻进锦被里。 葡萄、蜜桃唬了一跳,撸撸袖子想把它提拎下来。花解语摆摆手。 “你们歇息去吧,等明天好好给它搭个窝,今晚先将就一下。” 小狼这才露出脑袋,冲葡萄她们眨眨眼。 “嗨……这狼崽子要成精了……冲我们示威呢。”葡萄不依了。 “出息,跟个小动物一般见识!”花解语解了衣裙,蜜桃习惯性地想去帮忙。花解语俏眉一皱:“穿衣脱衣和沐浴这等小事,我自己来就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本公主的未来夫婿,可不希望再有人看到我的身体……” 等两人把房门掩好,花解语才把身上的束缚统统扔掉,踢掉用金丝线做成的绣鞋,光脚踩在溜光水滑的地面上,凉丝丝的好舒服。一个旋身,人已落在床上,正对上小狼湛清的眼睛。 “差点忘记你这个小不点了。”小手戳戳它的小鼻头。 “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小狼点点头,乖乖闭上眼睛。 “这么小就通人性,长大了更不得了,比我们那里特训的警犬还历害哪!” 夜深了,花解语早已沉沉入梦,黑暗中唯有两只狼眼像宝石般发光摄人光辉。小爪子抚上花解语的头发——脸庞——俏肩,最后在丰盈处停下。蓦地捂住鼻子…… 第二天一早,花解语围着花园跑步去了,葡萄净了手脸,去给公主收拾床褥。 “蜜桃,蜜桃快来!”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怎么了?” 葡萄一把抓住蜜桃的手:“快看,咱们公主终于真正成人了!” 只见粉色的锦被上几滴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