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京城大比正式开始。
地点就设在京城女学,每年如此从未改变。
京城女学乃是祖皇后所办,当时娘娘下旨,想要大周的女子也能和男子一般进学堂念书,听说她还向祖提议准许女子入朝为官,祖似乎也心动想准,可是在朝会议事之时却被言官们各种抨击。
“牝鸡司晨,乱我朝纲!”
有个言官用自己脑袋拼命撞柱子,血溅大殿,朝堂上群臣激愤,弄得祖也只能按下不表,退让一步,准许皇后娘娘用女官。
祖皇后过世得早,后来女子入朝为官无人提及,只是女学之风大盛,各州郡都有有志之士兴办女学。
听了大周女学的来历,顾得欢有一种感觉,祖的这位皇后娘娘应该跟她一样是穿越人士,只是为何穿越人士没留下惊才绝艳的诗作,还能让她有发挥空间,她个人感觉这位皇后极有可能是个不擅长背诗词的理科生。
后世讲求男女平等,但是女子担任高官的实在不多,男女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被抹平的,不能操之过急,只能逐步改变现状。
那位皇后娘娘之所以过世早,也许是因为壮志未酬郁结于心所致。
顾得欢暗暗舒了一口气,自己还没有这等雄心壮志,只求自己过好,先富带后富,把两位表姐妹带着走上致富奔小康的道路就行。
京城的赌坊里已经用京城大比下注,三十六个州郡女学的名字都标上了记号,最热门的是堵哪家女学能在此次大比里赢得总分第二名。
第一名不用押,定然是京城女学。
禹州女学在被押赌注里本来排名第一,最近十年,禹州女学夺得过三次第二的佳绩,足以让京城民众相信它有可能第四次夺嗯榜眼。
青州女学开始紧随其后,它也曾经拿过两次第二,但是到了八月初,形势发生了转变,青州女学诡异的超越了禹州女学,成为了第二名最热门的人选。。
因为有人打听到了,这一次青州女学参赛者里有两位小姐送在京城女学念了三年书,因为户籍在青州,故此能代表青州女学参赛。
顾得欢得知这事,不由得笑了。
这不是高考移民么,没想到这事情一千多年前就发生了。
童挽琼听着小道消息,心里头有些发慌。
“得欢,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人一慌神,说话都没了底气。
顾得欢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人在京城女学念过书又怎么样,难道琴艺一定比得上你?又未必她就是派出来参加弹琴比试的?”
听了这话,童挽琼眼中一亮:“是啊,不一定就是和我同场竞技。”
“而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呢?拿出自己最好的本事去拼便是。”顾得欢捏了捏她的手:“你想想魏山长许下的几百两银子,想想你若是能进前三,回去以后就能扬眉吐气,都不用皇子来给你出气,你们童家的族长都会来讨好你啦。”
这女学京城大比相当于男子的科举,虽说进了前三不能到官场混,但那可是极大的荣誉,若是真的进了前三,回家以后肯定不少富贵人家慕名前来结亲的。只要童挽琼找了个好夫家,还怕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不来巴结?
“是。”
童挽琼想了想,挺直了腰杆:“我要尽力而为。”
五种赛事同时进行,顾得欢在入口与童挽琼分开,跟着领路的婆子到了芙蓉园。
赛诗会有五位评审,坐在一个搭建好的亭子里,亭子前边有个极大的香炉,里边插着三柱香,尚未点燃。
亭子之侧有个小台子,里边坐了一个人,前方摆着笔墨,据说是负责誊写出榜的先生。
参赛者一共三十八人,主管赛诗会的女学管事拿着册子一一点名对照无误,便开始宣读规则。
听到京城女学居然有两人参赛,顾得欢不由“咯噔”了一下。
果然京城女学就是霸道,名额都要比别的女学多一个。
原以为自己应该能拿第二,现在看起来可能退而求次拿第三。
真是可惜,原来还打算能拿到五百两银子呢,没想到只能拿两百了。
比赛规则很简单,就是在规定时间里作诗,三炷香燃尽还未作出来的便出局,剩下的通过选择留一半人进入下一轮,这样淘汰下来,第四轮剩五人来录前五名。
第一轮的题目是秋蝉。
顾得欢暗道一声得罪,提笔便将李商隐那首蝉誊录上去。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写了这四句,顾得欢犹豫了一下,感觉不想再往下写。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这四句话没有一定的身世之感是写不出来的,若是写上去,可能会被人看出破绽,还不如不写。
想到此处,顾得欢停了笔,大着胆子把诗作呈了上去。
她是第一个交卷的,起身离座之时旁边的姑娘停笔看她,脸都有些发白。
走到香炉那处,有管事的娘子拦住她:“姑娘回座去罢,我们送过去。”
顾得欢瞅了瞅那边亭子里五位评审,几人正在交头接耳,应是旧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谈论她第一个交卷的事情。
无论如何,若是遇到了真有才学的,李老夫子的诗即便只有半首也能过第一轮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