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抽了些什么签?”
魏山长一只手支棱在额边,一只手抓着毛笔,有些慵懒的坐在书桌旁,看着站在那里的黄娘子:“你都问过了么?”
“都不怎么样,就只有童挽琼抽了个上中签,”黄娘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今年的大比结果如何。”
“顾得欢呢?”
魏山长似乎有些烦躁,将笔搁在笔架上,站起身:“她也没抽到好签么?”
黄娘子摇了摇头:“她没和我说,但听童挽琼说她抽到的是白签。”
“没签文?”
魏山长有些惊诧,轻轻“噫”了一声。
“嗯,说那支签上画的是一朵无生花,解签的师父说此花是世外之花,无欲无求。”黄娘子微微一哂:“这世间的人,又怎会是无欲无求呢?”
“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望有需求,就看她要的是什么。”魏山长摇了摇头:“即算是寺庙里的和尚,也不会绝对没有欲求的,宝相寺这支签看起来不是很准啊。”
“抽签左右不过是求个安慰罢了,我听说寺庙里为了让人安心,上签放得要比中签和下签多呢。”
“可是这几个里也就童挽琼抽了个上中签。”
魏山长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今年的大比可否还能在总分上一较高下。”
无论从单项和总分来比,京城女学都是独占鳌头毕竟是祖皇后所设,学生都是京城高门贵族之后财力雄厚又从小精心培养,断没有桂冠旁落之理由。
禹州女学这些年里成绩也不俗,从总分上来比,一般是第二或者第三,鲜少跌出前三位,故此在大周女学里颇有声名,禹州附近州郡的大户人家都舍近求远将自家姑娘送到禹州女学来念书。
若是今年战绩不佳,名声必然受损。
“山长大人,明日便是中秋佳节,要不要去打点一二?”黄娘子轻声提醒。
“不必。”魏山长脸上有些沮丧:“今年京城大比提前大有缘由,那些评判的先生们都换了人,据说是宫里的贵人们钦定的,即算是费劲去打点,左右不过能找上几个而已,也未必能成事。”
黄娘子睁大了眼睛:“宫里的贵人们?莫非是给”
魏山长点了点头:“还不是存着这个念头?”
“啊!”黄娘子一只手捂住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若是我们女学能有人进入前三名,是不是也有机会”
“那是肯定的。”魏山长微微蹙眉:“明天你得看好了她们几个,特别是顾得欢,千万别出纰漏,让张妈妈去买些好饭好菜招待着吃食一定要干净。”
若是吃坏肚子了,那就是白来一趟。
“是,属下自然明白。”
第二日便是中秋,黄娘子没有再带她们出去,只说因为过节,故此外边的铺子都已经关门了,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就在女学好好歇息一日。
五个人没有事情做,窝在房间里打闹了大半日。
“你们听听,外边好像有人弹琴。”
提到弹琴,童挽琼不免有些心惊,她凝神静气听了好一阵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汗珠涔涔。
“怎么了?”顾得欢握住她的手。
“她们都弹得很好。”童挽琼一只手压在自己的琴弦上:“我有些担心明日的比试”
顾得欢莞尔一笑:“你也弹得很好啊。”
“可是我不知道那些大家们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们比谁高谁低?”
童挽琼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惊恐:“若是我没弹好,那岂不是辜负了山长和娘子们的期望,我娘也会很失望的。”
顾得欢明白她的心情。
童挽琼虽生在大族,可孤儿寡母被人欺负,她想通过京城大比为她娘和她挣点地位。
能来参加京城大比的,琴艺定然不俗,高手过招,主要考的是心理因素,谁更冷静沉着谁就能获胜。
“你要想想,咱们禹州女学的琴艺可是强项,早几年的苏小姐可是拿过探花的,而山长能选中你来参赛,说明你的琴艺是禹州女学里一等一的好,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山长的耳朵,她听过这么多人弹琴,难道还不知道选谁不成?”
童挽琼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她想了想,点了点头:“没错,你说的是,我会安心弹好自己的曲子。”
顾得欢轻轻吁了一口气,是了,只有心理强大,才能战胜自我。
她回头看了一眼,蒋红英正拿着锦绣阁的团扇在研究绣技,龚雨珣坐在那里打棋谱,而宋俐灵则已经拿了画笔站在书桌前边凝视着雪白的宣纸,似乎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顾得欢站起身,想了想,走出了房门。
坐在门口看书的黄娘子站了起来:“得欢,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