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峰跨进饭店,扫视着人头攒动的大厅,他看到了角落里的郁芬芳,他竟忽然生出一丝陌生感。郁芬芳有点儿自私,三年多的情路,他很了解她这一点。
一年多以前,他和几个兄弟相约带女友去登山,近中午时,白色毒辣的大太阳喷射着热流,像恨不得要把人烤熟,郁芬芳忘带遮阳伞,热得她满脸油汗,像刚出炉的烤鸭。
一个兄弟的女友看郁芬芳热得实在难受,怕她中暑,把自己的遮阳伞递向郁芬芳,意思是她俩一人用一会儿,避免出现意外,只是这话她没说,其实,这话也不用明明白白说出来。
郁芬芳没有客气一句,一把抓过遮阳伞,给自己遮出一片舒适的阴凉。自己凉爽舒适了,竟忘了伞是别人的。
又向上攀登了一段路,伞主人热得浑身汗透,她瞥一眼郁芬芳,眯着眼睛仰望了一眼毒辣灼人的大太阳,蠕动了一下嘴唇,想把伞要回来凉快一会儿,可她没好意思张口。
人家不好意思要,郁芬芳好意思不还。
令岳凌峰没想到的是,郁芬芳心胸还这么狭窄,竟怀疑他和他姐。自私和狭窄是想通的吗?他不是心理学家,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岳凌峰想到郁芬芳偷家里二十万给还住院押金,他有些释然了。
岳凌峰走过去,坐到郁芬芳对面问道:“点菜了吗?”
郁芬芳点了点头。她看到,岳凌峰虽然没有恋人相见时的喜悦兴奋,也没有她想象的满脸怒气,她的情绪静下来。
“你喝点酒吧,我给你点。”郁芬芳的语气眉眼都那么温柔,似三春暖阳,足可以融冰化雪。
“不喝。”岳凌峰淡淡的说。
虽然没有怒气外露,几乎冷淡的语气,还是让郁芬芳感受到岳凌峰心中的尤怨,一定是舒婉婷给岳凌峰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自己的坏话,这个女人面善心毒啊!她真想现在就跑去狠狠给舒婉婷几个嘴巴,让她长长记性,可她知道,这样做可能意味着会彻底惹怒岳凌峰。没办法,她只好强压着胸中蹿动的火气。
菜上来,岳凌峰和郁芬芳闷头吃饭,谁也没说话,气氛如晚秋的气温。
明天就要上火车回靖宁,时间很紧,没有时间和岳凌峰冷战,郁芬芳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轻蠕红唇,语气平和而又温婉:“我是去找了舒姐,我没说别的,就是说我姨夫在靖宁给你找了份收入高的工作,让舒姐放你走。不管谁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咱俩才是最需要相互信任的人。”
岳凌峰冷冷的盯着郁芬芳,自私狭窄也就算了,怎么竟红口白牙说起谎来了!文雅的林小雅的愤怒,姐的眼泪,诉说着当时那个场面的自私无情:“芬芳,咱俩是男女朋友,应该以诚相待。不仅如此,我们对谁都一样,都要做一个真诚的人。至于你对我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过去了,我不追究。我严肃的告诉你,舒婉婷是我姐,亲姐,无论谁都不许伤害我姐分毫,也包括你。”
郁芬芳脸上刚挂上的一丝笑意瞬间消失,她气哼哼的质问道:“岳凌峰,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人是吗?你姐至高无上,那么我算什么,是不是连阿毛阿狗都不如?”
“你是你,我姐是我姐,这是不同的关系层面,没有可比性。”岳凌峰严肃的说。
不能再这么僵下去,不然,会坏事,郁芬芳说:“凌峰,我不该去找舒姐,我错了。凌峰,你应该明白,我所做的都是为我们俩好。你更应该清楚,我们分隔两地,我是多么孤独和痛苦。”
“我知道,我不是无情独夫。可我们做人不能太自私,现在,我姐的公司正是用人之际我奶奶已是八十多岁的人,到了需要人的时候,我不能扔下我奶奶一走了之。”
这理由太牵强了吧?郁芬芳淡淡一笑说:“凌峰,你不要过高估计自己,你没去时尚公司的时候,时尚公司照样存在。至于你奶奶,这好办,把她送去养老院颐养天年不是很好吗!”
岳凌峰像打量陌生人一样打量着郁芬芳,他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把我奶奶扔下,自己远走他乡,我做不到。”
郁芬芳怒道:“凌峰,你是铁了心不去靖宁了是吧?”
“没有商量余地。”岳凌峰口气坚定。
一个舒婉婷就缠不清了,又冒出个奶奶来,郁芬芳气得差点儿咬碎银牙,可她又无计可施,总不能让岳凌峰把他奶奶也带到靖宁去吧。
吃完饭,岳凌峰没心思陪郁芬芳,借口有事离她而去。